“大汗!”暗夜的微光中,一名王庭直屬的鮮卑頭人忽然回頭看向了自己的主心骨。
“什么?”檀石槐收回目光后神色淡然的問道。
“我們……”這個鮮卑貴族儼然是被自己大汗的這句反問給弄的有些失神,不過,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按蠛梗跬ト绱斯饩?,必然是被漢人攻破了,我們怎么辦?”
“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檀石槐不慌不忙的繼續(xù)問道。
“我,我不知道……”這人頗有些膽怯的咽了口口水。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檀石槐輕笑道。“心里覺得該怎么辦就怎么說好了?!?
“大汗,我覺得應(yīng)該回去。”另一名中年鮮卑貴族聞言不禁鼓起勇氣上前回復(fù)道。“因為我們在王庭囤有大量的牲畜、帳篷、糧草、財貨,還有之前數(shù)十年來積攢下來的財貨。您說,現(xiàn)在要是盡快趕過去,是不是還能救出來一些?”
“或許吧。”檀石槐微微頷首,卻不置可否。
“而且?!笨吹酱蠛共⑽捶瘩g,此人話語愈發(fā)順暢了起來。“那終究是汗王你的王庭,若是置之不理,任由大火一直燒下去,恐怕會影響人心。甚至有些什么都不懂的牧民,還會因此傳播一些流言,一些邊緣小部落訊息不暢,怕還會以為大汗你失去了日月星辰的庇護,因此動搖……”
檀石槐繼續(xù)頷首“你這些話倒還是都說到了點子上,確實不可不防?!?
“大汗!”就在此時,跟在檀石槐身后的一名年輕鮮卑武士實在是忍耐不住,直接不顧身份,面色惶急的打斷了這個中年貴族的話語?!安荒苈犓?,我們不能就這么回去!”
“是嗎?”檀石槐依舊不急不怒,只是微微扭頭看向身后的說話人而已?!斑@又是為什么呢?”
“大汗!”年輕武士趕緊回復(fù)道?!拔覀兒貌蝗菀撞虐堰@一路漢軍給粘住,這時候要是撤了豈不是白白辛苦一趟?至于身后的王庭,怎么想都明白,那最多是支兩三千人的小股漢軍趁虛而入罷了,損失一些財貨,卻對戰(zhàn)局并無影響。再說了,只要敗了眼前這股漢軍主力,然后再順勢殺入漢人的邊墻,那好東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說的也有道理?!碧词甭詭蕾p的看了此人一眼?!翱墒羌热荒銈冋f的都有道理,我又該如何做呢?”
“全憑大汗你的心意!”
“大汗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我們只是建議,大汗才是草原上唯一的汗王!”
饒是此前眾人各執(zhí)一詞,此時也不禁變成了眾口一詞。
“我個人的心意嗎?”檀石槐微微感慨道?!罢鎻奈业谋疽馍蟻碚f,是想繼續(xù)追下去的,而且滅了這股漢軍后我都不想去代郡劫掠的……仔細想想,從當(dāng)初云中那一戰(zhàn)算起,我都好多年沒有親身去漢境劫掠了……實際上,我更想掉頭去西面,把云中那一路漢軍也吃下來,順便再和西部的諸位頭人組織一次會盟。這樣的話,十年間,漢人的邊墻就會一直虛弱無力,而我們鮮卑人卻會保持十年的團結(jié),屆時,漢境豈不是任由我們馳騁?”
聽到汗王的陳述,之前那名年輕武士毫不顧忌的從檀石槐身后對著那名鮮卑貴族獰笑了一下,引得后者暗暗握緊了馬鞭……但也僅僅就是握緊馬鞭而已。
“既然如此?!蹦笾R鞭的鮮卑貴族強忍著不去看那個年輕武士的臉,而是立即朝著自己的汗王低頭。“請大汗下令吧,我們繼續(xù)追擊!干掉這股漢軍主力后,再掉頭去西面,只要大汗你抬起馬鞭,我們柯嗤部的勇士就一定會一往無前!”
“說的好,”檀石槐繼續(xù)笑著點了下頭,但旋即就收起笑容,并抬起馬鞭指著眼前黑洞洞、亂糟糟的場景反問了起來?!翱墒乾F(xiàn)在我怎么下令呢?你們說……這種情況我該怎么下令?”
聚集在檀石槐周圍的鮮卑貴人和精悍武士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