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間,天色亮的極晚,但公孫珣的住處卻早早點起了火把,而這位根本不需要這么早去尚書臺做事的郎中卻居然把自己嬌妻獨自扔到了床上,然后早早起床忙活起了什么。
“文琪……”院中的火把下,呂范面上幾無血色。“你真要如此行事?”
“這是自然。”正在地上綁著什么東西的公孫珣不以為然道。“不過子衡,之前殺人時也不見你如此失態,今日這又算什么?”
呂范依舊是面色蒼白,然后忍不住再度問道“文琪,此物真的是自然所成?”
“然也。”公孫珣坦然道。“我母親小時候便與我講過的,確實是挺常見的東西,只是讀書人嘛,有幾人會多見此物?而不是讀書人,見了也不一定如何。”
呂范長呼了一口氣“道理是對的,但我還是覺得有些惡心,如此悖逆論……”
“也罷。”公孫珣無奈打斷道。“也是辛苦子衡你了,居然能幫我找到這么一個東西,且去休息吧……”
呂范當即拱手“如此便好,文琪最近兩日不要來找我,容我休養一下。”
“好說、好說!”公孫珣非常理解的點了點頭。
呂范旋即落荒而逃。
而眼看著呂子衡跌跌撞撞的從院中逃離,公孫珣這邊終于也收拾停當,只見他一手抱起了一個盛放文書用的大木盒,一手負起一袋秕子,再一腳踢開腳邊一只微微發胖的花貓,這才慢悠悠的踱步出門,然后便在韓當的護送下坐車往南宮而去了。
話說,南宮是帝國中樞所在,規矩森嚴,但畢竟是數百官吏辦公的地方,和北宮那邊純粹的禁中還是有些差距的,因此宮門處終究是要松快不少……細細探究一下,大概就是除了儀刀以外所有的兵器不許入內,至于其余的東西,只要不是太犯忌諱,想帶進去還是沒什么可說的,所謂許進不許出而已。
不然,公孫珣也不至于每日都能背著一袋秕子從容進去了。
“公孫郎中。”宮門口的虎賁軍中郎趁著火光迎面微微拱手,這便是當日正面硬懟段熲后的一個好處了。“今日來到好早。”
“家中雞叫的太早。”公孫珣迎面笑了笑,他雙手都有東西,沒法還禮。“左右睡不下去,便早早過來了。怎么,今日還是俞中郎你當值?”
“不是,”這名俞姓中郎當即苦笑道。“年關將至,同僚們都在請假四處走動,如我這般在洛中無根無勢之人只能不停值守。”
公孫珣當即了然……這是值守類郎官甚至是洛中軍士間最常見的事情了,有勢的人自然不必提,而有錢的人只要舍得花錢也能輕易偷懶,然后就會出現‘有錢人閑死,沒錢人累死’的情況。
這種事情,在前漢的郎官中格外突出,以至于某位中郎將專門做出了相應改革而名垂青史。但到了后漢,就只有羽林郎和虎賁郎會有這種困境了……當然了,也是國家延續了一百多年后理所當然的一種積弊和腐敗吧,真要是這大漢朝政治清明,天下無憂,那就怪了!
“不過,公孫郎中也是大忙人啊?”這俞中郎復又指著對方抱在身前那碩大木盒言道。“這么多文書,莫非是別人請托的事物嗎?”
公孫珣當即失笑“哪里真是文書?是幾罐蜂蜜而已,遼西老家遣人送來的年貨中挑出來的,此番準備送給我老師盧公,讓他辦公時沖以溫水飲用。”
“我就說嘛!”
“對了,晚間在此處等我,一起去我家中喝一杯。”公孫珣又順便安慰了一句。“左右快過年了,大家又都是出門在外,不必拘束。”
“既如此,涉就多謝公孫郎中的美意了。”這名值守郎官當即抱拳應答。
隨即,根本沒有任何查驗,公孫珣便逸逸然的邁入南宮,然后直奔應該是剛剛開了鎖的尚書臺而去。而步入應該是沒有幾個人的尚書臺以后,他四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