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治是吧,上來說話!”公孫珣放緩表情的催促了一下對方,他對這個名字是真沒有任何印象。“你這個身板再淋下去,怕是要出事的!”
王修猶豫片刻,卻依舊不愿上前。
“為何如此呢?”公孫珣看著對方頭上崩落的雨滴,也是無奈。
“恕在下有不得已之處。”王修狼狽不堪,但依舊不愿意直言。
公孫珣嘆了口氣,卻是揮手讓對方自去了。
這王修似乎也挺稀罕公孫珣的,可雷雨如注,他也實在是淋得受不了,便趕緊躬身行禮,然后狼狽逃去馬廊中了。
而公孫珣眼見著對方轉(zhuǎn)身逃走,卻居然只是回頭擺了下手,便昂然直入雨中,尾隨而去。
韓當(dāng)、婁圭相顧無言,但既然已經(jīng)示意他們不要跟過去,那他們也不好擅動。
“叔治從何處來啊?”外面雖然大雨,但馬棚中悶騷之氣卻顯得依舊讓人難以忍受,公孫珣立在馬棚這頭,廢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不去捂鼻子。
“啊,公孫郎中!”那頭的王修原本正蹲在地上檢視自己那浸水的包裹,聞言趕緊又起身行禮。“學(xué)生見……”
“哪來那么多禮節(jié)?”公孫珣不以為然道。“都淋成那樣了……我問你從何處來?”
“南陽。”
“往何處去?”
“北海老家。”
“為何不愿與人靠近?”
“我……”
“莫不是以為自己從張奉家中沾染了病氣,所以怕連累他人?”公孫珣忽然出言問道。
王修登時默然。
“張奉乃朝中權(quán)宦,你為何要與他有所沾染?”公孫珣負(fù)手直立,突然往前一步問道。
王修不驚不慌,也不問對方如何得知自己與張奉有牽扯,便坦然答道“學(xué)生從北海一路往南陽游學(xué),囊中羞澀,恰好彼處義舍蔚然成風(fēng),而且其中一家非但可以免費食宿,還能給學(xué)子紙墨,我初來乍到,便忍不住入進住了此處,后來才知道居然中常侍張奉家中所設(shè),便也想離開。卻不料……”
“卻不料如何?”
“卻不料剛剛離去不到旬日,便聽聞張奉為郎中等人所驅(qū),歸宛城閑居,然后閉門思過,誰也不敢多見,義舍什么的自然也是關(guān)了。”王修渾身濕噠噠的滴著水,但語氣卻依然斯條慢理。“若只如此倒也罷了,說不定還是好事一樁。但不過數(shù)日,又聽人說他舉家染病,儼然是時疫作祟,再加上他剛剛失勢,也無人上門照看,學(xué)生受人之恩,不敢不報……”
“故此,等張奉家人有所恢復(fù),再加上朝中曹節(jié)復(fù)起,他家中也恢復(fù)了交通,你便主動辭行了?”公孫珣?zhàn)堄信d致的問道。
“非也。”王修低頭答道。“學(xué)生當(dāng)日是不告而別……”
“終究還是怕和宦官扯上關(guān)系?”公孫珣似笑非笑。“所以見到對方有些起色便匆忙而走?”
王修低頭不語。
“而離開張奉家中以后,不知道是天氣悶熱外加身體勞累的緣故還是之前真的在張奉家中染了病,反正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想著歸鄉(xiāng)……總不是想著落葉歸根吧?”
王修愈發(fā)黯然“總得以防萬一。”
“路上規(guī)避行人也是此意了?”公孫珣不由嗤笑。“可自南陽到此處,你騎著那么一匹駑馬怕是也有十余日了,哪有這么長時間還未發(fā)作的時疫?依我看來,倒是暑氣太盛,整日又灌涼水,所以鬧肚子的緣故多些。”
“總得以防萬一。”王叔治還是那句話。
公孫珣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只是輕輕頷首,然后便轉(zhuǎn)身離去了。而王修望著對方步入雨幕中的背影,雖然是欲言又止,但終究是沉默了下來。
翌日,雖然有大半夜的暴雨在某種程度上止住了旱情,空氣也清新不少,但還是迅速恢復(fù)了烈日當(dāng)頭的舊況。不過,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