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守當晚便回城了。
這是當然的,外面這么黑這么冷,要是有猛獸夜襲怎么辦?
不過,當著郡中官吏的面獲取了兩份文書的公孫珣卻也不在乎對方的行動了,物資和民夫的調度權全都到手……這廝走了更好!
“沒想到此事如此簡單!”晚間的帳篷里,便是老實如王修在接過文書的時候,也是不禁感嘆。“我以為本該是最難的一件事呢。”
“叔治,”趁著對方將文書小心翼翼的放入木匣的時候,公孫珣不由在旁輕笑道。“你說咱們這高府君是真傻還是假傻,如此輕松就將府庫與民夫交給我?”
“他……高府君應該只是沒想到而已。”王修鎖好木匣又親身縛在懷中上,方才正色言道。“令君您想想,只要沒想到您會去主動打高句麗,這給你府庫與民夫的征調之權有又何妨?更何況,萬一高句麗真打來了怎么辦?”
公孫珣啞然失笑。
“不過令君。”王叔治話到此處,又不禁正色下拜言道。“臣下有一言奉告……這種詭譎之事有失正道,還請你以后盡量少為,而且高府君也是一郡之主,算是你的主君,萬萬不該背后有所議論。”
公孫珣收起笑意,也是趕緊肅容“叔治所言甚是,不該,若能以正道做事,誰又愿意如此呢?無外乎這件事本就是要異想天開之事,不用些坑蒙拐騙的手段怕是不行的。”
“既然令君知道此事有些異想天開,那為何又一定要打高句麗呢?”王修依舊不解。“您在襄平明明是上下和睦,事事順心……”
“我是有苦衷的,”公孫珣負手尷尬言道。“不然以呂子衡的通透、婁子伯的智計,為何也要助我行此事呢?”
王修微微低頭不語。
“不說這些了。”公孫珣忽的起身掀開了大帳的皮簾子走了出來,然后仰頭往東北方望去。“既然糧秣、民夫都已經齊全,也該加快節奏,聚攏戰兵,然后瞅準時機,會挽雕弓如滿月,東北望,射天狼了!”
王修本想張口解釋一下,眼前雖然步入秋冬之際,天狼星已經可見,但卻是在天空南方位置,并不在東北方;便是從天狼星東南側的天之弓(弧九星)角度來說,也應該是西北望才對,而且天之弓主伐叛懷遠,正合目前情形,令君是否又有口誤……但王叔治終究不是呂子衡,不在職責之內的事情他其實并不想多說什么,只是靜靜侍立在對方身后而已。
連續三日,一切順利,想想也是,這種規模的大型圍獵,人人引弓持矛、縱犬放鷹的,老虎、熊羆什么的真不是個事……在使用鐵制工具的大規模人群面前,猛獸到底算什么?
當然了,也不是全然沒有倒霉蛋,但大多是摔傷、蹭傷之類的,不得以連同獵物一起被果下馬給馱了回來,甚至還有一人被摔死……不過,往年也有不少傷亡之事,倒是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
而拋開這些細枝末節,三日之后襄平城東的山腳下終于再度喧鬧了起來。畢竟,沒什么比收獲和攀比更讓人興奮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一番熱鬧之后,依著山坡搭建起的高臺之上,公孫珣正語氣和藹而又不失聲音宏亮的向面前一名中年布衣男子發問。“又是哪里人?”
男子發髻粗疏,多有風霜之色,一看就知道只是個身體健壯的普通民戶,可能只是狩獵經驗豐富一些才被鄉中推舉為首領的。此時他被叫到臺上,面對公孫珣這個貴人的和氣詢問,更是漲的滿臉通紅,想張口回答問題,卻喏喏的連話語都說不清楚。
于是乎,一時間臺下哄笑聲陣陣,而那中年男子聽到笑聲后更是不知所措。
原來,此時公孫珣正在出面獎勵此次狩獵的有功之人,三個領先隊伍受了集體賞賜后,又專門獎賞了那第一名隊伍的首領……這只隊伍除了獵獲最多外,居然還有一虎兩熊一彘的驚人收獲,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