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因為屠殺和戰(zhàn)爭太頻繁了!
這種情形下,偏偏中樞對待涼州又是一種普遍性的排擠和歧視態(tài)度,不要說應該有的安撫補償了,能不欺負你已然是給你臉了。
故此,涼州對漢室和中樞的厭惡感,基本上是處于一種壓抑中的蔓延狀態(tài),如今連涼州士人都對漢室與中樞極度不滿了起來。
而皇甫嵩家族雖然是靠著軍事鎮(zhèn)壓羌亂而聞名天下的,屬于當?shù)氐氐赖闹覞h派代表人物,可既然生在涼州、長在涼州,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民間的這種情緒?而且,他叔叔皇甫規(guī)和張奐作為讀經書并向士人靠攏的邊將,本與段熲這個不讀經書、投靠宦官的邊將,本身就存在著剿撫之間的對立姿態(tài)。
所以,即便是知道這種情緒,皇甫義真也沒什么好辦法,唯一的應對方式便是裝聾作啞罷了。
閻忠看了看皇甫嵩,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卻是不再多言,并順勢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將軍,你觀北軍五校、三河騎士戰(zhàn)力如何?”
“差不多吧!”皇甫嵩聞言這才微微打起了點精神。“畢竟是承平日久,可終究體制擺在那里,又有洛陽武庫的精良裝備,還有西園廊中的戰(zhàn)馬……對付黃巾賊應該是足夠了。”
“這是自然。”閻忠緩緩言道。“蒼亭東武陽一戰(zhàn)東郡黃巾覆滅,前日長社一戰(zhàn)潁川黃巾覆滅,經此兩戰(zhàn),我想天下應該沒人會覺得黃巾賊能再成事了,剿滅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也不能這么說。”皇甫嵩嘆氣道。“時間遷延太長也會出問題的……之前在長社我便看軍報上講,河北張角三兄弟將鉅鹿、安平、清河、魏郡、河間等地的黃巾賊全部收縮到了鉅鹿一郡,依靠著南北兩座大城廣宗、下曲陽,各自聚眾十余萬,屯著幾年吃不完的糧食,幾個郡國收攏來的財帛、器械,準備負隅頑抗……叔德,你說這要是守個一年兩年的,豈不是尋常之事?屆時天下指不定便要出亂子的!”
“誰說不是呢?”閻忠哂笑道。“不過,我今日不是要說這個……將軍,我是看到這中原河北如此富庶,連這種寶物都能在一縣中隨意尋到,而黃巾賊終究又只是蛾賊一般,那何必只讓三河五校這些本就家中豪富的中樞子弟來發(fā)財呢?你看五官中郎將那邊,人家出來打仗,不僅照顧到了本鄉(xiāng),還照顧到了并州舊部,這才幾日,手下便已經有積功到兩千石的一位校尉,四個千石司馬……還有昨日那個劉備,儼然就要是第五位了!而咱們涼州子弟,做官也難、發(fā)財也難……苦啊!”
皇甫嵩沉默片刻,卻緩緩搖頭“我知道叔德的意思,但是……涼州的情況你也知道,讓那些偏遠地方的士卒武將來內地,他們野性難制是一說,朝廷有所提防又是一說。故此,我當日便只舉薦了如南容這種名門之后。”
“是啊!”閻忠冷笑起身道。“傅南容的才德我無話可說,但是涼州如傅南容這樣的又讀書又是名門之后的英才,總共才有幾個呢?”言至此處,不待皇甫義真回應,閻叔德便復又指著幾案上的錦緞言道。“將軍真不要這匹上上品的蜀錦?這可是底下人的一片心意。”
皇甫嵩只好干笑“既然是大家一片心意,我留下便是。”
閻忠這才緩緩一笑,告辭而去。
皇甫嵩目送對方出門,嘆了口氣,轉眼間便昏沉沉在熏香中瞇眼睡了過去……沒辦法,他年紀已經很大了,昨日晚間的宴飲,更讓他格外注意到了這個事實。面對著年輕的公孫珣、曹孟德,還有當時在場的很多很多年輕英豪,他是真的有些羨慕和無奈。
“志才兄。”
回轉到陽翟城中,太陽已經快落山,一處空落落的破舊宅院里,心情郁悶至極的婁圭終于忍耐不住了。“成與不成,你倒是請給句話啊?”
“我且問一問子伯先生。”戲忠今年三十來歲,生的細眼膚白,從他的衣著和不怎么打理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