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公孫珣累計做過一任別部司馬,一任尚書郎,兩任縣令,三任太守,一任中郎將,堪稱履歷豐富。
然而,他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出任河內太守一般感到輕松和愉悅。
真的是格外輕松,毫無虛言。
來年春耕結束之前,正如司馬直所言,郡中主要便是要處置兩件事,也就是剿滅盜匪和安置流民。而如果考慮到做事必先用人的原則,那就要再加上一個征辟郡中賢才的前提,也就勉強湊齊了三件事。
但正是這三件換成別人可能要頭疼至極的事情,在公孫珣的河內太守任上卻是一件比一件順利。
首先是征辟。
當日司馬直一口氣推薦了十二個人才,除了一個司馬朗和他的學生趙咨外,其余都是要公孫珣去主動征辟的,可從常林開始,這些人居然是紛紛應征。
即便是根本沒抱任何希望的留侯張良后人,那三兄弟中的長兄張范沒有過來,也居然讓他二弟張承過來應征做了郡中功曹……這里必須要說一句,不要小瞧了虛名,和司馬朗過來做跟班一樣,這張承過來哪怕什么都不干,也都有極大示范效應。
實際上,公孫珣心里多少也清楚,后來那名單上的七個人全部接受了公車征召,多少是因為修武張氏的干脆表態。
有了本地大小世族的大力支持,還有諸如韓浩、郝萌、方悅這樣的豪強之家的順從,接下來的事情就更顯的事半功倍了。
而接下來率先解決的事情,則是安置流民。
平心而論,公孫珣對這種關于土地民生的問題向來是嚴陣以待的,但它就是干脆利索的被解決了。
提出法子的不是別人,乃是剛剛束發的司馬朗……當然,公孫珣心里清楚,真正出主意的必然是司馬直。而這個法子說起來嚇人一大跳,居然‘井田制’!
估計司馬朗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公孫珣當時在官寺大堂上像看智障兒童一樣看他的眼神,但實際上,經過細致解釋后,公孫珣也立即就恍然大悟了——這個不是真的井田制,而是打著井田制這種高大上外皮的官屯。
不是有人因為戰亂拋荒逃走了嗎?不是還有流民從冀州隨后逃過來了嗎?有無主之地,又有無主之民,那就核查土地,收歸官有,然后讓官府來做這個豪強地主,直接收攏流民,發放種子農具,進行安置和耕作,秋收后刨去算賦,官府和流民再將收成對半分,以抵之前種子農具的費用。
這不叫官屯叫什么?
井田制?那就井田制吧!
至于說反對者,眼下這種局勢,就算是郡府沒錢,需要要本地豪強‘借’種子和農具,需要清理這些豪強順勢吞下的部分土地和流民,又有幾個豪強敢和衛將軍吱聲的?
尤其是公孫珣打著剿匪旗號,幾乎是迅速而完全的掌握住了郡中自上而下的所有武力。
這個就跟那些世族、豪強的支持無關了,多少還是公孫珣自己的本事……關羽在朝歌、牽招在波縣鎖住河內腹心之地的安排不是虛的,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三河騎士中的河內騎士本就是公孫珣在征討黃巾時的舊部!
這才多大會功夫,這些河內良家子怎么可能忘了戰無不勝且格外大方的衛將軍呢?
這支深入到河內骨髓的強大武力對他的忠誠與遵從,配合著那五百白馬義從,整個河內誰瘋了嗎非要跟人家公孫太守作對?或者再干脆一點,一開始的時候,當韓浩、郝萌、方悅這三人老老實實的帶著各自的私人武裝接受公孫珣的征召,成為他的御屬之后,河內的治安就注定不會是一個問題了。
現在的局面是,呂范帶著韓玄、楊俊、王象、趙咨組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幕府中樞班子,實際上直接對接郡府,代行郡中庶務;而王修則領著常林、棗祗,組織了一個在外巡視的班子,處置官屯……或者說井田事宜;然后韓當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