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北宮的胡作非為,士人和閹宦之間早已經(jīng)是水火難容?!畾v史上’的不久后,這些人推著外戚跟宦官同歸于盡,甚至親自動手,相互殺的狗腦子都出來了,其背后乃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仇恨積累。
之前大將軍剛剛履任,黃巾之亂剛平,韓遂就來找何進與公孫珣請求誅宦;張溫那種廢物拜為車騎將軍,西征之前居然也有士人帶著毒藥求見張溫,請求張溫趁著送行宴殺光所有宦官,否則就服毒……換言之,對于如今已經(jīng)漸漸掌握了軍事自衛(wèi)手段的士人而言,這種殺氣足以堪稱是整個大漢朝的主旋律思想了。
而公孫珣之所以一定要取下趙忠族弟的首級,一方面固然是例行的震懾動作,但另外一方面,其實恰恰是為了壓制住軍中蠢蠢欲動的派系斗爭,他需要用趙延的首級讓劉表服氣,從而抑制住北軍內(nèi)部可能發(fā)生的大規(guī)模清洗。
之所以如此,不是公孫珣對閹宦心存憐憫,畢竟,正如公孫珣自己最后所言那般,若是憐憫他們,那又該如何面對司馬直與傅燮那些人呢?
說到底,公孫珣依然還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大戰(zhàn)在即,他需要保存軍中的戰(zhàn)斗力。而身為一軍主帥,他更要替麾下將士將洛陽萬般紛爭擋在身后。
實際上,第二日全軍整列進發(fā)以后,便是公孫珣自己都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扔下了所有的陰謀詭計,一心以西面戰(zhàn)事為主了。
帝國歷史最悠久的禁軍部隊在帝國最核心的一片平原上一路西行,速度不快也不慢,三日內(nèi)行了一百三十余里,便從函谷關來到了潼關,而提前出洛的京兆尹蓋勛蓋元固早已經(jīng)等候在此。
話說,蓋勛此人終究是為忠臣,又久在涼州通曉軍事,所以雖然之前私下相會有些尷尬之處,而且他也知道公孫珣此番其實是代替大將軍解圍,卻還是不卑不亢,主動前來。而且其人盡忠職守,早早便沿途設置了大量補給點。
得益于這位京兆尹的幫助,漢軍行軍速度不免又快上不少,同時,其人還向行軍不停的公孫珣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報。
“他們走的渭水通道?”騎馬行軍在傘蓋儀仗之下的公孫珣面色如常?!案硬氲囊粯樱m然涼州叛軍有三條路可走,但美陽那邊之前被打成白地,幾乎沒有什么可擄掠的地方,而若從西面那兩條路走,卻終要歸于渭水通道……陳倉如何?”
陳倉,乃是關中平原的西面門戶,扼守渭水通道,無論是從涼州還是漢中,只要想走渭水通道,都要先過這一關。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是明證。
“目前沒有聽到城破的消息,想來應該沒打下來,但具體情形卻不好說?!辈ⅠR跟在一旁的蓋勛不由嘆氣道。“陳倉挨著渭水,為關中西面門戶……叛軍必然要傾全力而為。”
“叛軍有多少人?”公孫珣不由微微蹙眉。
“號稱十萬,但其中有兩三萬民夫是充數(shù)的,還有兩三萬雜胡,一進關中便四處劫掠了一番,如今眼見著是從北面通道走了,不知是往涼州,還是往并州西河一帶去了,但應該都是要回去了?!鄙w勛趕緊作答。
“換言之,還是跟子伯預料的一樣……”公孫珣的眉頭越發(fā)緊湊?!爱斆婕s有五六萬受叛軍統(tǒng)一節(jié)制的羌、漢、湟中月氏胡三族戰(zhàn)兵?”
“是!”蓋勛依舊答得干脆利索,其人久在涼州,對叛軍知根知底?!白硬壬娐陨系拇竺乙簿醚?,實際上這也是涼州叛軍的極限……往死里湊,不是沒有十萬戰(zhàn)兵。但涼州雖然舉州皆叛,可下面的漢人大族還是頗有忠義之心的,據(jù)寨自保之事屢見不鮮,所以五六萬戰(zhàn)兵便是叛軍傾巢之力了!”
“這是個好消息?!蓖瑯用碱^不展的婁圭終于忍不住插嘴道?!翱蔀楹挝辶f人打不下一個陳倉呢?距離彼輩入侵關中的應該已經(jīng)有二十余日了,拋去前面五六日到陳倉城下的行軍,剩下近二十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