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身影出現。兩支烏桓主力,與漢室并肩作戰了百余年,卻總是難以漢化,而如今大廈將傾,他們這些邊角上的雇傭兵,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新的叛亂源頭。
萬里之外涼州之亂是從昔日最忠誠的湟中義從處開始,數千里外的并州亂象是從南匈奴開始,最后終于輪到了幽州的烏桓人。
“漢室不可復興!”公孫珣勒馬駐足,望著身后草地上的十幾具尸體莫名感慨,就在剛剛,居然有一小股烏桓騎兵忽然撞入他的中軍,雖然被迅速消滅掉,但如此情況卻足以說明烏桓人對他的追擊是完全不計代價的,而且如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君侯不要再感慨什么了。”戲忠在旁用沙啞的嗓音勉力提醒道,而在濃厚的夜色中,無論是其人緊緊握住韁繩卻發抖的雙手,還是充滿了血絲的眼白,此時都不為人所知。“我們也快到地方了,這不是嘆氣的時候……咱們趕緊往下游走,去尋渡河之處!”
公孫珣回頭看了眼戲志才,緩緩點頭,然后一聲不吭在幾名雜胡向導的帶領下往繼續往西南方向而去。
隱約到了五更時分,照理說天色應該已經放亮,但此時遼西地區的天空卻依然是蒙蒙發黑,而很快眾人也察覺到了原因——連蒙蒙細雨都稱不上的雨絲飄到了廣闊戰場上各族騎兵的臉上。
這是好事,這種近乎于微小的春雨不足以浸透地面從而真正影響騎兵的活動,但帶來的光線遮蔽卻有效的掩護了漢軍的逃亡。實際上,漢軍也為此一度精神大振。
而終于,隨著太陽在云層后升起,開始有一些可視距離的清晨細雨中,一名雜胡騎兵忽然興奮的來到公孫珣側近,并大聲匯報
“大將軍!我認得這條小河……順著小河往下走,還有五六里路就是大凌河,再順著入河口往下走七八里,就有一處能渡河的淺灘!離我們俟汾部其中一個很近!”
說話的是俟汾黑獺,這個得到了公孫珣賞賜的雜胡小部落成員從昨日開始一直跟在中軍左近,而他的這舉話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公孫珣也難得失態而笑。
“且點驗人馬,稍作歇息,然后即刻去尋渡口……”笑完之后,衛將軍也是理所當然的發布了命令,并大聲勉勵周邊士卒。“等過河以后,必然攜大軍再來,蕩平遼西。”
眾將士勉力作答,然后便紛紛下馬歇息,而這個時候公孫珣才發現,自己身側居然只剩下了兩三百人。
當然,公孫珣只看了一眼連爬下馬都困難的戲忠便心下了然,這肯定不是傷亡導致,也肯定不是簡單的迷失道路,或者被烏桓追兵沖垮……別的不說,明明之前剛剛察覺到下雨時還見到田豫在身側,六百白馬義從主力也在身邊,而且從一直未見到有追兵近前便可得知,最可靠的高順也必然就在身后辛苦奮戰,如何一通降水量跟霧氣差不多的小雨便少了那么多精銳?還無聲無息的?
所以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這些人見到機會難得,擅作主張,為了拖延時間主動折返去做了誘餌。
而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多想也無益,只能指望戰場混亂,這些人傷亡不大,而他公孫珣又能盡快渡河,重新穩住局勢了。
“淺灘就在前面小坡下?”小半個時辰后,戲忠大聲朝俟汾黑獺問道,儼然有刻意提升士氣的嫌疑。
“就在小坡下!”黑獺也大聲回復道。“大先生放心,這個淺灘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我們俟汾部恰好有兩部住在河東與河西,這才清楚一些。”
“那便好。”戲忠強忍著‘大先生’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勉強堆出笑臉表揚道。“若是這次能成功渡河回到管子城,黑獺,不要說你們本部了,整個俟汾十二部都要飛黃騰達!你本人過河后也不要回部落了,直接跟著我們去管子城,換一匹白馬,來做君侯的義從。”
黑獺愈發興奮,細雨微光中,更是顯出了黑中發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