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接受了衛覬的建議,突然停止了進軍的步伐,反而就在高粱亭停下了腳步,駐軍以待。
話說,衛覬是個標準的書生,他的才能在于規章制度的深入研究,在于直言敢諫,甚至這位和曹操同齡的人還是個公認的文學家、書法家,反正他對軍事的理解只是浮于表面……但是,后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不管是軍略還是戰略,都要建立在對對手和周遭環境的深入了解之上。
沒錯,雖然說繼續打下去,沒人能保證說白波軍一定不會來決戰,但是回到眼前,在稍待數日后,探馬卻紛紛來報,白波軍忽然放棄了分散駐守的原則,并在絳邑(后世侯馬市)大規模集結起來……換言之,衛覬的建議起到了奇效。
河東汾水兩岸一馬平川,一旦開始集結,那軍事活動就會非常快了。
二月十三,公孫珣開始停步于高粱亭,二月二十,白波軍才忽然開始出現集結的動向,然而二月二十二便已經集結完成,二月二十四前鋒便已經進軍到了高粱亭南面的襄陵(后世臨汾),二月二十五兩軍哨騎便已經在一覽無余的曠野之上發生小規模戰斗了。
而此時,據說襄陵當面之眾的數量已經難以憑斥候的肉眼來判斷了,考慮到河東地區汾水兩岸的人口以及白波軍的名聲在外,當他是十萬人可能有些虛,但說他有八九萬人總不會差太多。
換言之,哪怕是加上輔兵,兩軍的人數比例也在二比一以上,實際上面對如此龐大數量的敵對部隊,公孫珣不敢怠慢,已經事實上往輔兵中派遣部分軍吏、軍官,以求在必要時將輔兵投入戰斗了。
當然,幽州軍的優勢也是很明顯的,雖然河東騎士名聲在外,雙方也都算是騎步俱全,但幽州軍的騎兵數量、質量,都要遠遠高于對方。
在河東這種地形上,成規模成建制的騎兵優勢太大了。
所以,此戰的勝負余地,于雙方而言非常之大……換言之,這就是比拼雙方指揮官素質的時候了。
到此為止,已經有軍中騎兵將佐看清局勢屢屢請戰了,他們的意思是利用騎兵優勢,主動逼到襄陵城前,阻塞敵軍,讓白波軍根本無法展開陣型。不過這個時候,公孫珣卻采用了婁圭的建議,依舊沒有主動向前逼戰的意思,反而是繼續按兵不動。
原因有二
其一,公孫珣在高粱亭十余日,期間在一點坡地都看不到的汾水平原上堆土建筑了高臺、伐木立起了柵欄、而且還深挖壕溝、排列鹿角,以作本陣……大軍平原作戰,一覽無余,這些很基本的工事很可能需要成千上萬的人命來換,放棄了太可惜。
其二,白波軍雖然是內線作戰,可如此巨量的士卒聚集,后勤壓力不是一點半點,更重要的是一點是,白波軍雖然士卒素質頗為出色,但卻缺乏有效的軍事建制,大軍堆積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必然會發生混亂……所以,白波軍才是更撐不下去的那一方。
果然,等到二月二十七,不知道是后勤壓力還是高層做出了決斷,總之,白波軍徹底忍耐不住,主動離開了襄陵城向前進發!
雖然缺少必要的金鼓、旗幟,但平原之上,龐大的軍陣一覽無余,幾乎充斥著所有人的視野,出城不過數里,這支軍隊的士氣便因為自己友軍的數量開始直線上升!
公孫大娘口中的荷爾蒙……又或是婁圭口中的‘敢戰之心’與‘囂張之氣焰’,一時間在所有白波軍將士中上下翻滾。
騎兵、步兵,紛紛主動加速,而騎兵速度天然更快,所以很快便出現了脫節。
與此同時,得到斥候匯報后,二十里外高粱亭中的衛將軍公孫珣不再猶豫,也是即刻按照計劃發出軍令,讓全軍騎兵主動出戰迎敵!
自之前在雁門編入不久的一部千人突騎從到剛剛納入編制的五千匈奴騎兵,從七千幽州突騎到四千烏桓輕騎,從區區八百遼東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