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屬下孟浪了,確實孟浪了。”賈逵尷尬而言。
“未及加冠,不過是個少年,在我身邊也不過是寫個文字、提個馬扎之類的,再孟浪也是能容你的。”公孫珣緩緩而言。“不像有些人,既然成年,又擔要責,甚至自以為能為天下事,那便要為自己的行徑負責了……”
賈逵不敢多言。
“其實,你問天下人的區別,我也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真要是認真區別,人哪里能像牛馬那么清晰分類呢?”公孫珣繼續認真言道。“邊郡人有邊郡人的壞處,野蠻粗俗、不知禮節,更重要的是不把人命當回事;而宛洛之輩也有宛洛之輩的不善,門生故吏,相互勾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至于互相包庇,互抬身價;輪到青徐一帶,卻又皓首窮經,百無一用,酸腐可笑;還有你們河東、太原、關中這些特殊郡國,幾種毛病都有,卻也俱存了幾種地方的好處……就好像你跟張既,一個寒門而豪富,一個世族而窮困,但有些地方卻一模一樣,都比邊郡人更曉得何為大義,也都比內郡人更懂得務實……所以說天下事,哪里是這么容易做的?而天下人,又哪里是能分這么清楚的?更不用提,還有些人,真的是王佐之才、良平之謀、衛霍之能、霸王之勇,這些人難道是可以用那些東西隨意概況的嗎?”
賈逵已經不敢吭聲了。
就這樣,銀河之下,將臺之上,二人一站一立,沉默許久。
不過,這種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隨著時間來到三更夜半之時,五丈原側后方忽然火起,喊殺聲隔河數里可聞,登時驚醒了滿營之人,也驚得郿塢中紛亂一時。
公孫珣到底是沒有白等一場。
翌日天明,戰報傳來,張文遠夜間出全軍劫營,以兩千眾全潰敵八千,敵將王方死于亂兵之中,后來找尋辨別了半日才在某個士兵的革囊中尋到其人手機,然后又趕緊送過河來……當然,公孫珣看都沒看,便送到了塢堡中。
六月十日,又一支軍隊到來,卻是奉命疾馳而來的宇文黑獺和其部輕騎,后者順便帶來了董旻全軍撤退,卻在幽州軍全線追擊逼迫下演變成全軍潰退的消息。
這個消息雖然早在預料之中,卻還是重要至極,所以公孫珣依舊沒有忘記轉達給自己那位在塢堡中固守的舊交老友。
六月十三日,成廉、魏越復引三千騎兵來援,并捎帶來了董卓親弟董旻的人頭……當然,也被公孫珣送入了萬歲塢內。
六月十五日,馬騰韓遂舉涼州盤踞兩萬眾來到距離郿縣數十里外的美陽城北,卻又在聽聞董旻身死的消息后選擇逡巡不前。
六月十八,郭汜在左馮翊黃白城被當地一亭長所擒,轉送到追兵太史慈處,其人聽說要被送到萬歲塢前,以無面目對董卓,自請被處死,而太史子義憐其人尚有幾分忠心,便保其全尸,葬于當地。
翌日,韓當、高順、戲志才引全軍主力與白馬義從趕到了萬歲塢前,繼續合圍董卓,而公孫珣也終于得知,呂布倉惶逃回長安城,如今被城中執政者王允接納的消息。
六月下旬,王修、婁圭、田豐三人盡發河東、太原良家子五六萬眾渡過蒲津,沿途掃蕩地方、收納官府,并屯兵兩萬于長安城下。
消息傳來,馬騰韓遂遞交降表,愿交質子,請為衛將軍侍從。
而七月初一,秋季的第一個夜晚,飛馬當空,銀河斜掛,更有流星無數劃破夜空……而第二日,看了一夜流星雨以至于失去耐性的公孫珣向已經出現懸索逃兵的萬歲塢中送去了一封書信與一件舊物。
舊物,自然是那柄二人初識相交的憑證,也就是那柄‘項羽之斷刃’,對此,已經肥胖到連樓都不愿意下的董卓早有所料。
至于書信,打開來看也不過區區二十字而已。
正所謂
人生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