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營被輕松攻破,而在潰兵的指引下,一名穿著寬松絲綢長袍,來不及加冠的男人被拽著頭發拖出了已經著火的主帳,然后被扔到了公孫瓚的馬前。
“公孫府君,請務必念在我兄長的份上,饒過我一回!”甫一獲得喘息之機,原本已經驚懼到極致的崔巨業便立即俯身叩首求饒,且其人從剛剛周圍人的稱呼中早已經成功辨別出了對方的身份,并理清了人際關系。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某種才能了。
“你兄長是誰?”正在馬上左右觀察形勢的公孫瓚回過神來,本能蹙眉。
“我兄長乃是涿郡太守崔敏,與府君族弟公孫范一起為昌平南面屏……”崔巨業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為就在他報出家門扯出關系以后,原本還有些猶疑的公孫伯圭直接將手中長槊挺出,刺穿了他的胸膛,讓其人失去了說話與思考的能力。
隨即,隨著公孫瓚輕松抬槊一甩,這位歷史上極受袁紹寵信的‘觀星將軍’,就如同一塊破布一般被摜在了一處已經著火的雜物堆上,再也沒有了呼吸。
話說,對于袁紹安排了這么一個草包作為一營主將,公孫瓚振奮、驚喜之余,卻也沒有太在意,因為這個時代從來都不缺這種人。
譬如前豫州刺史孔伷,正牌的豫州刺史,比劉表出洛陽要早的多……當然,并不指望他能像陶謙、劉表那樣統合本州,但只要汝南兩百萬近乎甲天下的人口,南陽漢室最大的冶煉與手工業基地還有武庫,潁川的世族人才,陳國、魯國、沛國這種天下一等一肥沃田土,其人只要拿出名正言順的姿態握住其中一項資源,便足以在亂世立足了。
但實際上呢?
實際上就是他還活著、還在任的時候,所有人就都無視了他,以至于豫州最多時出現了一舊三新四位豫州刺史,然后其人在豫州動亂之前便稀里糊涂的死掉了,甚至死都不知道是病死還是怎么回事。
反正就是跟這位崔巨業一樣,稀里糊涂就沒了。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早在董卓亂政時期,熟悉此人的大臣就明白的告訴董卓,孔伷這個人不值一提,根本理都不用理,因為他就是個‘坐談客’……說話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做事的時候百無一用,什么什么都不會。
而這種人之所以能做官,無外乎是家門高,外加善于忽悠罷了。
不過歷史有意思的就在這里,照理說,所謂三國亂世第一時間戳破的就是這種廢物的偽裝,第一時間淘汰的也正是這種廢物。可恰恰就是三國亂世,到最后因為長期分裂居然養出了合世族與豪強為一體的門閥怪物,而門閥怪物又養出了更多的類似廢物。
尤其讓人感到可悲的是,新的廢物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超之前,所以最后的結果就是少數民族南下了,他們還不屑于行‘俗物’,以至于死的更多,死的更慘。然后偏偏這種廢物的流毒,卻隨著士族門閥的延續一直持續到了唐末。
所以說,相較于那些人,沒被戰爭摧殘了人性,也沒有徹底墮落的崔巨業還算是可以的了,最起碼他為了‘維持’自己的‘觀星術’,對時代大局的把握還是有的,他最起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說公孫瓚為什么不愿意給公孫范以及崔敏面子,還真不能怪他。
回到眼前,扔下崔巨業的尸首后,公孫瓚立即將注意力放回到了戰斗指揮上面。
話說,其實到了這一步,公孫瓚已經可以宣稱夜間突襲成功了,因為很多時候,夜襲吃的就是這第一口飯,再繼續下去對雙方而言都極度危險。
從進攻者的角度來說,通常選擇夜襲本身就是因為自身兵力出于劣勢,或者對方的營壘過于堅固,難以光明正大的摧毀,所以繼續進攻的話無疑有可能陷入對方營盤而難以脫身;從防御者的角度來說,此時最重要的并不是反擊,而是避免混亂……調度兵馬出營固然有可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