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理會。
“那黃府君呢?”孫堅花了許久功夫方才放開案下緊握之手,然后扶案看向了另外一人。“你是客將,又何至于此呢?”
“賣瓜兒這問的也太可笑了。”黃祖儀容比身側(cè)紀靈要干凈一些,所以一時冷笑相對倒也顯得從容。“他袁公路是何等人干我何事,什么客將主將,有何意思?”
“可你今日明明是在為袁公路舍命阻攔吧?”
“我是在還劉荊州知遇之恩!”黃祖忽然肅容。“袁公路是個什么東西,值得我賣命?若非紀靈這廝與我說若不放其主先走他便不隨我戰(zhàn),我早就把什么后將軍的腦袋給擰下來了!”
孫堅恍然“劉景升在荊州不過四年,便得人心如此了嗎?”
“我黃祖雖然粗鄙,但要我說,有些事情可不是你這種吳地賣瓜兒能懂得。”黃祖洋洋自得。“別人我不曉得,我出身安陸黃氏……你知道安陸黃氏嗎?”
孫堅低頭干笑一聲……作為長沙太守,他如何不曉得荊州頂級世族安陸黃氏?
安陸黃氏起源于黃祖的曾祖父黃香,黃香小時候便號稱‘天下無雙,安陸黃香’,后來更是做到尚書令,成為實際上主理天下事物的輔臣,隨即黃祖的叔祖黃瓊、族叔黃琬(劉焉表兄弟)都位列三公……如此聲勢,恰如隔壁廬江周氏于揚州,廣陵陳氏于徐州一般,都是公認的州中世族領(lǐng)袖。
“看來賣瓜兒也曉得我的家世。”黃祖見狀不顧被縛,繼續(xù)得意言道。“那你可知道我族叔諱子琰公(黃琬)與劉荊州的事情嗎?”
“想來自然是至交好友……”孫堅百無聊賴。
“非也!”黃祖昂然對道。“也沒什么可遮掩的,我們黃氏與本地出身的益州牧劉焉多有往來姻親,我族叔子琰公與他更是親表兄弟,而那老小子卻偏偏去了益州,去了益州倒也罷了,還時不時的試圖反覆荊州,這幾年,荊州與益州其實在上庸、巴郡多有交戰(zhàn),劉益州不停煽動我等州中故舊拿捏劉荊州,而劉荊州更是上表朝廷說劉益州要謀反……”
孫堅連連頷首,卻是想起了這么一回事……劉焉劉表一直鬧摩擦,下面遞爪子,上面打官司,最后朝廷派出的恰好是黃祖族叔黃琬持節(jié)來調(diào)解此事。
“光祿大夫持節(jié)巡視荊益,其人何在?”一念至此,孫堅也不好裝糊涂。
“他拒了劉荊州的招攬,真的持節(jié)順流而上去益州調(diào)查劉益州謀逆一事去了。”黃祖坦誠答道。“換言之,我們安陸黃氏先與劉焉勾勾搭搭,試圖反復,然后主事之人又一走了之……彼時恰逢公孫氏與袁氏相爭于河北,所謂朝廷威權(quán)徹底淪喪,族中上下,其實多有震怖,生怕劉荊州會借機將我們處置。”
“我懂了。”孫堅愈發(fā)覺得無聊。“他還是念在你們安陸黃氏二世三公的面上多加優(yōu)待,還違背三互法提拔足下?lián)伪究たな亍?
“你懂個屁!”黃祖勃然大怒。“彼時我族中領(lǐng)袖雖然不在,卻也是滿族高冠振袖之人……唯獨我黃祖,雖然出身名門,可少時便豪俠任性,只喜歡擊劍殺人,后來更只是從軍為一武夫,州中上下都說我玷污家門,族中上下也都不值我,便是劉荊州有心收買荊州世族人心,又何曾想過會落到我頭上?!可唯獨劉荊州對我說,天下動亂,正要我這種人來穩(wěn)定鄉(xiāng)梓!存家門之恩,固然感激,可知遇之恩,我黃祖更不能忘!如今你既然破鄧縣,襄陽危殆,我黃祖雖然粗鄙,卻怎么能放任你輕易全取南陽,從容去攻劉荊州?!你以為我是你這種不知恩義的賣瓜兒嗎?!”
孫堅面無表情,沉默許久,卻才緩緩撫刀開口“是我小瞧黃府君了,也小瞧了紀將軍,那事到如今,在下也只有一言了……降則生,不降則死,如之奈何?”
“在下不怕死。”紀靈坦然而對。
“我怕死,”黃祖也干脆而言。“但更怕負了劉荊州!求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