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議改元中平。
太祖開府,拜韓當為衛將軍屬司馬;呂范為衛將軍長史;婁圭、戲忠為衛將軍從事中郎,王修、棗祗為衛將軍令吏,魏越為領官騎。時河內屢遭匪患,聞太祖至,盜賊逃匿,士民鼓舞,沿途見白馬轍簞瓢迎之。太祖素聞河內司馬直有賢名,即往訪之,相談甚歡。直薦張氏三子范、承、昭,及常林、韓玄、楊俊、王象、韓浩、方悅、郝萌、趙咨、司馬朗等,太祖皆辟之。一時俊杰畢集。官寺之中,芝玉遍植;廨房之內,琳瑯滿目。太祖坐而觀之,大喜曰:“河內英杰,盡入吾彀中矣!”
居數月,河內將治。而洛陽南宮罹于祝融,靈帝詔天下納修宮錢每畝十文。太祖不豫,然尤勉力為之。不數日,又詔各州郡發材木文石,部送京師。太祖大怒,欲抗其亂命,忽聞河北黃巾復起,前鉅鹿太守郭典戰歿。又聞朝廷迫司馬直為鉅鹿太守,直不忍為,至孟津,仰藥而死。太祖急馳孟津,于河上逢公孫范,言劉寬已薨,后事盡托太祖,有遺書予之。太祖奉書泣涕,乃入洛求辭,靈帝許之。太祖于是遍售洛中產業,得千金,盡沽美酒,言劉師好酒,請往吊者俱飲一觴。扶靈至孟津,將別,與眾割瓶對飲,誓不出一文錢買官,而終將復還,廓清朝廷。時袁紹在側,聞而大異之,遂以太祖為勁敵。
太祖往葬寬王屋山下,已畢,自北返遼西,常林、韓浩自請從之。遺衛將軍印綬于洛,靈帝遣使追而與之。凡三次,乃受。行至趙國,流民多識白馬義從,遂尾隨從之,至于逾萬。太祖不忍棄之,分義從護之緩行而北。至廣陽,從者愈多,太祖慮其老弱者眾,不耐辛苦,遂改至昌平屯田,于其地立衛將軍府、白馬義從駐地及私學。與呂范以下皆自勞作,駢手胝足,夙興夜寐。抑制豪強,清丈田畝,查察隱戶,編練什伍,三年而其地大興。名士沮宗、杜畿、京澤等,俱往投之。
太祖居廣陽,聞涼州反復,傅燮殉難,常自喟嘆。稍傾,冀州刺史王芬以許攸為使,言廢立之事,太祖怒而斥之。及攸走,太祖臨星河而嘆,左右或知其意,俱勸:“天子昏亂,遂令君侯不容于朝。今天下已叛,而兵不足自守,幽州鄉里被君恩德,愿必從之。當安居廣陽,率厲義徒,見有道而輔之,以濟天下。”太祖大嘆:“天子固昏,然關西之亂,傅南容何辜?王芬之悖,冀州百官何苦?兼兩地黔首,固多牽累,當有所為。”左右遂止。
中平五年,冬,大將軍何進以信與太祖,言失兵權,或礙誅宦事,太祖聞之,自引私兵輕騎至河內,洛中北軍、西園多太祖舊部,紛紛來謁。洛中宦官聞之,乃語于靈帝,以詔付司隸校尉張溫,使其詔太祖入洛。及至,太祖懸劍于轅門,張溫見而嘆之,竟羞慚而走。十月,靈帝閱兵平樂觀,終不能勝,進乃重掌兵權。
十一月,涼州賊十萬入三輔,直逼長安。進以賊悍,非名將不可勝,乃雪夜過河往請太祖。感其誠,許之。遂拜太祖為將,詔發三河五校,整軍兩萬余西討。聞太尉府兵曹掾賈詡善謀略,征為軍司馬,掌軍律。五校閹宦子弟泰半,聞太祖為將,咸恐。至函谷關,有趙忠族弟趙延聚將不至,太祖持節立斬之。軍中震動,遂使如臂指。至雍縣,合皇甫嵩、董卓軍,立營汧水。堅壁高壘,固守不出,唯多發斥候日探賊動向。
中平六年正月,太祖知賊挫于陳倉,月余不能下,糧盡思退,遂整軍至陳倉東立營。時呂范急信至,言幽州烏桓、鮮卑作亂,隔斷遼東,張舉占管子城僭稱天子,太祖默不外傳。自與嵩、卓約賊首韓遂、馬騰、王國等相會,定以明日交戰。臨別贈信于遂,行反間之計。初十,以徐榮統全軍騎兵,呂布領白馬義從為鋒,一陣而破賊,斬首逾萬。又先遣韓當率兩千騎斷敵之后,驅賊至渭河。賊蜂擁履冰渡河,冰破,陷死者數千。余眾乃降,可三萬余。僥幸走脫者不足萬數。太祖以賊性惡而畏威,乃行十一抽殺之懲。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