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閣北閣,送走一位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念秋悠悠地嘆了口氣,順便用帕子使勁擦了擦手背,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某只咸豬手的余溫,惡心的她直起雞皮疙瘩,雖說是藝妓,賣藝不賣身,來的人多是聽曲聽歌看舞的人,但動手動腳的人還是大有人在,她也不得不奉承陪笑一番。
回到自己屋子,剛坐下歇了口氣,房門一開,伺候自己的小丫鬟走了進來,關上門走過來,見她一臉疲倦,便乖覺上前捏肩捶背起來。
“事情辦好了。”念秋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又捏揉著彈琴探到僵硬的手指,心里五味雜陳,一群公子哥鬧了一夜,連累著她也陪著一夜,又是彈琴又是勸酒,這種日子究竟什么時候是個頭?
小丫鬟聽了問話不敢怠慢,回道“聽了姑娘的吩咐,我在王府門口轉了半天,才看到許側妃身邊的秀珠姑娘,已經將姑娘交給我的話都轉訴給她了,想必許側妃后面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她知道就好。”念秋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皺起眉頭,“要說也是她運氣差了些,好好地回去都能在街上出事以致流產,如此一來,倒顯得咱們的藥多余了。”
“是呀,那咱們后面的準備不都白費了,這一胎,也不能算在安王妃頭上。”
“哼,怎么不能?只要會說,死人都能說活,更何況是攀扯一些看似相干的人,再說了,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安王爺信不信。”念秋望向銅鏡里的人,一張自信動人的美人臉,嘴角微微翹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不過一個月,感覺鏡子里的人似乎陌生了不少呢。
身后的丫鬟捏了幾下肩,又錘幾下,一邊錘一邊臉色掙扎,欲言而止。念秋從鏡子里察覺到這些,笑著開口道“怎么?有事。”
丫鬟最終還是說道“其實,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等過些日子,沈二公子便會替你贖身,納你進府做正兒八經的主子,你又何必???”何必突然決定幫那些人做事,卷進安王府的是非里去了,最后的話丫鬟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看到鏡子里念秋臉色變了變,嘴角微抿,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念秋輕‘呵’一聲,拉開梳妝臺上的一方小閣,里面靜靜放著一把雕刻精美的鴛鴦紫檀梳子,丫鬟認出那是沈家二公子送給念秋的禮物,念秋很珍惜,除了沈二公子來的時候用它來梳妝外,平常是誰都碰不得的。
“等到顧郎贖我的那一天,怕是他早已成親娶妻,沈夫人才肯松口吧。”念秋將梳子拿起,細細放入手中溫柔撫摸,臉色也是一片笑意。
自我沉浸了一會兒,她將梳子放下,臉色平靜,眼色淡漠道“你問我為何會答應他們做這些,那是因為我發(fā)現,只有依靠他們,或者說依靠我自己,我才能不被欺辱,不被任何人傷害。”
“可沈二公子總會護著你的。”
“護著我,可顧郎護不住我。”念秋望向鏡中人,眼眶含淚欲滴,神色卻愈發(fā)冷如寒冰,“當初,為了解決一個謝云舒,我將歷公子介紹給顧郎,又廢了好大的心力勸顧郎同意計劃,以期能夠一舉鏟除‘謝云舒’這個絆腳石,可惜天意弄人,謝云舒安然無恙,而顧郎卻在陰差陽錯之下又招惹了一個趙青玲,被趙家人聯合逼上門,不得已之下妥協,結果變成了沈趙兩家的聯姻,這也就罷了,可趙青玲竟敢???竟敢如此作踐我,若非貴人相助,那一次我得承受多大的侮辱,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那天的經歷是念秋不想回憶的噩夢,幾乎讓她成為整個醉香閣的笑談,只要一想到,她就渾身發(fā)抖,雙手死死拽緊腿上的衣裙,拽得青筋畢現,也是在那一刻,她真正感受到有人倚靠的重要性,可偏偏顧郎,卻護不住她。
她唯有自己主動,去接觸把握權勢的力量。
“所以說,按照輩分,那位姑娘還得叫世子一聲‘表哥’。”
一邊,謝云舒在寧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