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漪院,送走吃飽喝足睡好的永安侯謝延,原氏由丫鬟扶著慢悠悠走回房里,倚靠在榻上出神,留心留香在一旁伺候著,端茶的端茶,點香的點香,捶腿的捶腿~
“你看著,剛才那丫頭可信了我幾分?”原氏突然問道,紫紅色的指甲劃過身下的涼墊,發出吱吱的細微聲音。
剛才跟著去疏云院的是留香,原氏問的自然也是她,“奴婢也拿不準,不過奴婢在一旁看著,三小姐的神情似乎有所動容,但又不似以前一般聽完后會倚著姨娘您訴苦,反應挺淡定的,有些奇怪。”
“是嘛?”原氏指劃的動作一頓,“這我倒是沒注意,也許,是她如今也長大了,不再如孩時一般那么粘人,也不稀奇~最重要的是,那丫頭的戒心何時變得如此之重,她對我所言的七夕及養傷之事,與在壽安堂所說別無二致,可見她確實不信我。”
“也許,三小姐所說的是實話呢~”留香不確定地說道。
“實話?”原氏聽此嗤笑了一聲,挪動了一下身子,“那丫頭說的哪是什么實話,七夕之日救她的根本就不是芷韻縣主的侍女,而是安王世子,沈景晗,別莊也是沈景晗帶她去的,那丫頭說不曾與安王世子單獨見過說過話,可從慧嘉縣主蕭玉榮那兒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么說的,可見,她根本沒說實話。”
“那我們要如何做?”
“做,做什么?既然那丫頭能這么悄無聲息地攀上安王世子,那我只好順水推舟,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了,我就說她怎么看不上沈家,若跟安王府比起來,一個兵部侍郎,也確實不夠看。”原氏說著便笑了。
“可以三小姐的出身,怕是入不了安王妃的眼,進不了安王府的門。”
“安王妃孟氏?除了出身,頭上王妃的頭銜和一個被封了世子的兒子,那個女人根本不足為懼,只要安王世子喜歡,那位會吹枕頭風的徐側妃,一定很樂意做個順水人情的。”
原氏于此不以為意,整個京城都知道安王妃與安王貌合神離,安王寵愛側妃徐氏,若非徐氏無子,安王妃所生的沈景晗又出色得圣上喜愛,這世子的位子還不一定呢,所以,只好把準了世子和安王這條脈,入個安王府,也不是什么難事。
“如今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丫頭心氣高,以她的出身才情,入府尚且勉強,世子妃之位是斷斷不可能。”
“那可如何是好?”
原氏揉了揉額頭,“且看著吧,設法打消她這些念頭便是,我雖然想著她攀上安王府,日后能給云生多一份靠山,若是她實在不爭氣,命比紙薄,那就沒辦法,不過這‘苦情計’,我日后還得裝下去,萬一她是個有造化的呢!”
門外清風徐徐,吹動檐下風鈴‘鈴鈴’作響,傳入屋內臉色各異的三人耳中,此時一直捶腿捏手的留心忽然開口,聲音嬌媚如山中噬人的精怪,“姨娘,畬姬大人此前傳來的信,該如何回復?三天的期限快到了。”
說到這兒原氏便更是頭疼,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幫人接個頭會惹出這些事來,如今竟還想自己來收這個爛尾,想什么美事呢!
“告訴畬姬,想要謝云柔的命,讓她自己想辦法,我是不會幫忙的。”
“是,奴婢這就去回復。”留心說著起身離開。
留香目送著人走后,這才轉頭望向原氏,臉色略有擔憂。
原氏哪里看不出她的擔心,只是擺了擺手,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將屋內冰塊帶來的涼意驅了些,“我若是對謝云柔動手,那就是,將明明白白的把柄送到別人手里,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云舒,一旦爆出來,別說永安侯府沒我立身之地,就連云生也不會原諒我的~”
“奴婢,明白了。”
謝云舒自原氏走后,練了兩篇字,凝神靜氣好不容易寫完最后一筆,擱筆拾紙一看,寫的自是端正,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