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還有些好奇,三姐姐對‘十日醉’好像很了解,原以為是問的大夫,誰知道,她自己也曾中過此毒,而且一中,就是十年。
她正出神,卻聽碧荷驚訝道“小姐緣何這么說?奴婢不太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壁虎尚且斷尾求生,人自然會棄卒保車,我原以為三姐姐好歹是這永安侯府的三小姐,縱使庶出,但血緣在此,也該掛念盡力尋找一番才是,可今日聽大姐姐一番話,再看看她與夫人的態度,你信不信,若京都府衙的風聲過去,三姐姐還未找到,說不得‘她’就被病逝也不一定。”
“不~不會吧。”碧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吃驚,眼睛瞪大,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
但謝云柔知道,自己的猜想不無可能,或者說,如果謝云檀真的利用三姐姐做了什么壞事,三姐姐就會被立刻‘病逝’或者拋棄,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永安侯的名聲臉面,只要這樣,就可以不用擔心三姐姐失蹤在外的情況,不用派人尋找,這才是為什么大姐謝云裳說,要看三姐姐造化的真正原因。
這才是永安侯府的真正作風,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才想離開,嫁了人,徹底逃離這個牢籠。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切都是為了名聲,當初你老鄉小菊不也是這樣,才被亂棍打死的嘛,雖說我們是小姐,但真要到了那一步,別說庶出,就是嫡出,也照樣要‘捍衛’謝家滿、門、清、譽。”最后四個字一個個從謝云柔嘴里蹦出來,有多諷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碧荷也沉默了,她在府里原是有個老鄉小菊的,和自己一樣,有一年大旱,鄉下作物長得不好,缺銀子過冬,被家里人賣進來當丫鬟的,可小菊比自己運氣好些,又大自己幾歲,長得也漂亮,被挑中放到大少爺屋子里,說是要給大少爺經人事的,后來不知怎么的,跟老爺那樣了,老子占了兒子房里的人,于名聲有礙,偏偏她又被大少爺收房,自然兩邊都不能去,即使后來被查出懷有身孕,夫人卻說她狐媚禍主,二十棍子下去,一尸兩命。
想到這兒碧荷心里也是一陣唏噓,外人看她們這種侯門大宅里的丫鬟光鮮亮麗銀子多見世面廣,其中的如履薄冰也只有自己清楚。
“那三小姐,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碧荷回過神來,面露不忍道。
謝云柔沉著臉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為今之計,家里是指望不上了,得從別處想想辦法才是,你附耳過來~”
碧荷側耳過去,謝云柔細聲囑咐了一番,最后提醒道“此事你私下去辦,別讓府里人知道,不然又是一場風波。”
“奴婢明白。”碧荷點了點頭,她自是曉事懂情,知道什么事該說,什么不該閑扯,當下就出去了。
謝云柔倚在榻上,新提上來的大丫鬟綠枝走了進來聽差伺候,她有些困乏,對這個嫡母一手提拔上來的丫頭也不信任,打了哈欠,就著暖和的被窩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