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剛剛開始筑基的白馬毫無反抗之力,必遭滅頂之災。
劉屠狗的動作與當初躍下山峰絞殺山賊時如出一轍,卻更加兇猛迅捷,一口氣就沖下了數十丈。
然后他又突然急急停下,差點兒被隨后跟來的慕容春曉撞個正著。
慕容春曉靈巧的一閃身,輕松將下沖變為橫移,落在山道旁的一塊山石上。
她沒有埋怨劉屠狗,因為她看見了一匹白馬。
阿嵬正四蹄并用,它的馬蹄不是勾著山道邊的小樹枝干,就是踩進臺階或巖石的凹陷縫隙,甚至嘴里也奮力咬住了一條老藤。
它在爬山。
見到劉屠狗,白馬阿嵬的眼睛里閃動著喜悅的光芒,可惜四肢連同嘴巴都被占用,只得哼哼了兩聲,鼻孔中噴出了兩道白氣,可見著實累得不輕。
劉屠狗見阿嵬沒事兒,心中頓覺輕松,自顧自哈了一口氣,肉眼可見地也化作一團白煙。
他抬頭望天,看見了紛紛揚揚的白雪。
……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順理成章,劉屠狗卸下了飛仙觀的兩扇門板,稍稍加工,就做成了一個勉強可用的木筏。
雖然慕容春曉是靈感初境,已然能夠做到提起一口靈氣在胸后,短暫騰空而不墜,但面對數里甚至數十上百里波濤,依舊只能望洋興嘆。
她見到逐漸成形的木筏,眼中也是一亮。
沿著山道直到下無可下,劉屠狗將木筏擲入水中,兩人一馬順流向東。
木筏雖然簡陋,幸而劉屠狗與慕容春曉都能以靈氣輕身,乃至以手足作槳從河水中借力,只有阿嵬才實打實將軀體重量壓在木筏上,短時間內倒也能承受得住。
他們有意識地將行駛方向偏向東北,離山五六里之后水位已經驟降,漸漸無法負載阿嵬的重量。
泥濘的水洼里橫七豎八散落著人畜尸體和各種雜物,其狀之慘烈難以言表。
劉屠狗在阿嵬屁股上輕拍了一記,白馬不滿地打了個響鼻,稍稍猶豫后小心翼翼地踩進淤泥里。
幸好山崩后大地上出現一條幽深裂縫,肆虐的河水被其貪婪吞噬了大半,余下的也大多沖上了南岸,北岸災情要輕得多。離岸數里之后淤泥已經不深,阿嵬穩穩地踩在其中。因為終于能腳踏實地,它愉快地發出了一聲嘶鳴。
劉屠狗跳上馬背,回頭道“你的棗紅馬怕是兇多吉少了,眼下就將就一下?”
慕容春曉沒有半點兒扭捏猶豫,足尖一點,輕輕飄上馬背,側身坐在了劉屠狗身后。
一位還算俊俏的少年游俠兒,一位淡紫色衣裙長發飄飄的絕色少女,兩人共騎一匹白馬。
這原本是最能引動少年男女懵懂情懷的溫馨畫面,然而此時此刻,任誰也不會有絲毫的愉悅和溫情。
二人一馬,緩緩越過一張張失去生命光彩的蒼白臉孔,越過一只只徒勞地伸向蒼天的手臂。
阿嵬已經盡可能不去打擾這些未能瞑目安息的可憐人,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踩斷踏碎一些被黑色淤泥掩蓋住的的殘缺肢體。
“謫仙帖……魯絕哀……”
劉屠狗輕聲將這兩個原本陌生的名字念了一遍,問道“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所在?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慕容春曉抬手取下一支玉簪,擱在掌心細細端詳,不去看泥沼中凄涼的景象,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如你所見,謫仙帖是一個極神秘的宗門,其根底無人知曉,在外行走的門人也極少,一位主事的秉筆執事之外,據說還有若干位觀風使與送帖人。”
“雖然名字取的有點兒怪異,倒也形象通俗,想必是觀風使踩點兒,秉筆執事拍板兒,送帖人下手作案。你之前說青史刻書不及帖一封什么的,什么人才有資格在謫仙帖上錄名?”劉屠狗問道。
“謫仙帖每次出世都會掀起腥風血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