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危險的波紋。
周遭的神靈氣開始朝著劉屠狗匯聚,緩緩飄落的靈雨突然加速墜向劉屠狗伸在半空的手掌。
一滴靈雨入掌,滴落到鐵青色的罡氣上。
滋滋!
竟如冷水中滴入了一滴沸油,再也不能相安無事。
這滴“沸油”很快便被冷水剝奪了熱量,被消解殆盡,似乎難損“冷水”分毫。
然而“沸油”不是一滴,不是兩滴,而是無窮盡。
如同油鍋打翻,光雨突然狂暴起來。
鐵青色罡氣瞬間被侵蝕得千瘡百孔,如枝上殘紅,被雨打風吹去,余勢未歇的靈雨將劉屠狗的手掌撲擊得血肉橫飛。
劉屠狗眉頭皺起,抽回已散去罡氣的手掌,反手將淋漓的鮮血抹在了屠滅刀身上。
然后,他緩緩伸出了另一只手。
同樣是鐵青色的暗淡罡氣,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只新手套上有著如同掌紋一般的暗紅色紋絡,其中隱隱有光華沿著紋絡流轉,散發出奇異的美感。
剛剛因為失去目標而恢復平靜的神靈氣再度躁動,如飛蛾撲火般沖向劉屠狗的手掌。
火焰可以燒死飛蛾,但飛蛾多了,未必不能撲滅火焰。
沒等神靈氣擊破明顯堅固了許多的罡氣,劉屠狗咧嘴一笑,猛地從墻頭躍起,身上已經多了一層鐵青色的罡衣。
這層罡衣色彩斑駁,說是衣,其實就是一團扭曲的靈氣,看不出衣裳的式樣,有些地方布料奇厚、色深如墨,有些地方卻只有薄薄一層,幾盡透明。
躍起在半空的劉屠狗如一個巨大無比的火把,瞬間被暴動的神靈氣淹沒。
幸好他所在的墻頭十分偏避,遠離主街大道,與祭壇也隔著老遠,流淌過來的神靈氣已經很是稀薄,才沒被立刻活活淹死。
身上這件罡衣粗制濫造,已讓劉屠狗煩惱了很久,按照他的估計,沒有幾個月的水磨功夫,休想修煉圓滿。
然而,與裴洞庭硬拼一劍后境界的急劇攀升,無疑讓本就膽大包天的二爺嘗到了甜頭。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找死,這種大恐怖,足以榨干一個人的全部潛能。
既然如此,何不從磨礪中出精神,在生死中覓靈光?
神靈氣裹身,劉屠狗身上壓榨全身靈氣才拼湊出的罡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磨。
而其中最先消失的反而不是那些幾乎一捅就破的薄弱處,這些明顯的弱點被劉屠狗重點看顧,有意識地調配輸送靈氣,始終堅韌。
而那些用料實在的部位,卻很快坐吃山空,老底用盡,窮得要當褲子。
這神靈氣如同一個巧手裁縫,三下兩下就將一團靈氣布料裁剪成一套合身的衣裳,總體看去,竟與二爺身上那套十分相似。
“哈哈哈……散!”
心中努力記下此時罡氣分布流轉的感覺,身在空中的劉屠狗猛地發出了快意的大笑。
他笑得瘋狂豪邁,動作卻完全相反,整個人猛地縮成了一團,用手臂胸腹牢牢護住了頭臉。
這一瞬間,他竟主動散去了全身罡氣,一件好好的罡衣被撕扯成無數由靈氣織就的布條,投入如火般熊熊燃燒的靈雨里,眨眼就被燒成虛無,連灰燼都未留下。
尋常煉氣巔峰的修士絕不敢如此揮霍,化天地靈氣為己用很容易嗎?太敗家了。
然而不得不承認,二爺此舉實在果斷而明智,再遲片刻,化成虛無的恐怕就不止那套罡衣了。
饒是如此,二爺剛上身不久的新衣裳同樣被撕成了布條裝,四肢與脊背上鮮血橫流,如同一個血人,看上去無比凄慘。
他呲牙咧嘴地站起來,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屠狗輕輕將手按在腰間屠滅上,這把刀始終被罡氣重點保護,沒有傷到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