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顏瑛回答,阿嵬以陰山黑氣架構的帳篷劇烈地扭曲顫抖起來,轉瞬間已是四處漏風,幾個呼吸間便被靈氣大潮一沖而散。
好在只是余波,強弩之末,沒能帶給兩人一馬更多的麻煩。
靈感境界,做不到如魯絕哀那般唯我獨尊,天地間只余掌中刀意,些許神意,根本無法長久撼動蒼穹之上那無聲咆哮奔騰的靈氣之海。
失了神意支撐,漫天散落的靈氣垂落如雨,五彩繽紛,如夢似幻。
坐倒在地的顏瑛抬手一招、掌心向天,紫韻青虹便似飛鳥投林,自遠處蹁躚而至,懸停在她的手掌上方一寸處。
這柄美麗飛劍絲毫未損,只是光華暗淡,恐怕需要溫養一番。
劉屠狗瞥了一眼顏瑛額頭那枚碧玉,方才碧光閃動的瞬間,他心底里竟升騰起一抹難以言喻的絕大恐懼,彷佛冥冥中有一雙眼睛將他看了個通透。
這種感受雖然轉瞬即逝,卻著實糟糕透頂,惹得二爺心頭無名之火大盛,才情不自禁問出那句戲謔之言。
顏瑛沒有答話,而是緩緩起身,探手將紫韻青虹攬入懷中,抬頭靜看那漫天靈雨。
抱劍觀花,美人長劍兩相宜,如此靜謐安閑之景,最是能消人心中火氣。
劉屠狗低頭看了看屠滅刀,發覺并無大礙便隨手插回刀鞘。
這與先前一般無二的過河拆橋,看得阿嵬直翻白眼。
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顏瑛轉過頭來,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然不再,語氣也不復先前的咄咄逼人“不愧是靈山行走都看重的人物,三年之后、甲子論道之時,顏瑛當持此劍問過劉兄手中之刀。”
“甲子論道?”劉屠狗愕然。
雖然從未聽聞過什么“甲子論道”,但既然顏瑛說得如此鄭重,便可知其一定非同小可。
至于從少女口中聽到“靈山行走”四字,劉屠狗反倒覺得沒有必要深究。既然賀蘭長春與高子玉都見過自己,也知曉自家跟慕容女魔頭有些交情,顏瑛又與二人同出一脈,理所當然能探得二爺的部分底細。
顏瑛聞言露出些許奇怪的神色“劉兄竟不知此事么?”
見打了一架后青衣小娘兒終于肯好好說話,劉屠狗很干脆地點點頭道“俺是寒門小戶出身,見識淺得很,還請瑛妹子解惑。”
“寒門小戶”云云,單就二爺的高絕境界而論就經不起推敲,只是以顏瑛的冷淡性子,本就不會在這些事情上費神,反正早晚會真相大白。
至于某些足以惹得少女拔劍的憊懶言辭,既然奈何不了二爺,也就只好無視。
她定了定神,不厭其煩道“天下神通約定每六十年坐而論道一次,以期互相砥礪,共參那飄渺的天人大道,謂之甲子論道。屆時不但不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通祖師會現身說法,還會邀請靈感境界的后起之秀赴會,以期能集思廣益,也有提攜后進的意思。”
劉屠狗聞言咧嘴一笑“嘖嘖!六十年已頂的上尋常人大半輩子的光陰了,長得足夠上演無數物是人非的悲歡離合,也只有壽元駭人的神通老怪物才會不當一回事。”
老狐貍曾言,雖然境界越高壽數也理應越高,但具體到單個修士,不提諸多本就要損耗壽元的修行法門,單是道途上種種天災人禍,便足以引發無數令人嘆息扼腕的中道夭折。神通境界能活到五百歲上下幾乎就是極限,饒是如此,以世俗眼光觀之已是仙佛一般的人物。
二爺有些不懷好意地感嘆道“問你一句劍就鬧出這么大動靜,險些兩敗俱傷,神通老怪物們論起道來豈不是要翻天了?靈感修士背后若無大神通者撐腰,豈不是隨隨便便就可能被殃及池魚,讓人隨手拍死?”
顏瑛搖搖頭道“放到二百年前的確是如此,然而近來幾次論道,絕少會有神通祖師大打出手,反倒是跟隨他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