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了荷蘭讓一與西班牙讓一,結果……默淚……)
官道旁的小酒肆里,劉屠狗與慕容春曉對面而坐。
有凳無桌,兩人面前架著一個紅泥小火爐,濁酒已溫,香氣氤氳。
小酒肆里并無其他客人,兼職跑堂的掌柜縮在柜臺后面昏昏欲睡。
劉屠狗剝開一顆花生,順手扔進嘴里,不滿地嘟囔道“我在大鹿莊門前幾乎將甘州的世家子得罪了個遍,讓你免于被那些狗腿煩擾,怎么說也算幫了你一個忙,現在又叫我去截西湖劍宮的人?”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認真道“二爺看上去很好說話么?”
慕容春曉像是有些怕冷,緊了緊身上的白狐披風,十足的弱質小女子模樣。
“我之前說過,你不用回天水戰場也可以助公西小白一臂之力。”
她盯著爐上開始沸騰的酒液,美麗的眸子始終一眨不眨,似乎在看什么十分有趣的事物。
“如果公西小白和鹿姐姐成婚,朝廷對甘州的掌控就要大打折扣,有這么一個勉強能拿上臺面的理由,本就想掌握甘州的敖莽于公于私都絕不會坐視,可惜他在甘州只有鄭夔一個心腹,而西湖劍宮與敖莽關系密切。”
“就算這些吃撐了的西湖劍士里有宗師領頭,真的有必要阻攔?幾個劍士能奈何得了身處數萬大軍中的公西小白?”
“自然不能,但鹿元神已經被人拖住,明面上缺少高手坐鎮的大鹿莊卻未必擋得住西湖那些為劍生為劍死的瘋子。即便莊內還有高手,一旦露了底,除非鹿家老祖宗蹦出來,否則必定擋不住八方風雨。這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了。”
“八方風雨?還有哪家勢力可能攙和一腳?”
劉屠狗好奇問道,甘州只是大周諸州中并不怎么起眼的一個,沒想到這么亂乎。
慕容春曉如數家珍“總兵梁騰是陛下的人,靈感巔峰實力最強,私心最少但顧忌也最多;州牧鄭夔是敖莽的人,這個你已經知道;天水郡是三皇子的地盤,之前暗算公西小白的就是他的人,至于青陽郡守烏肅慎與都統袁弘烈,雖然都是靠著長公主的舉薦起家,但袁弘烈出身青陽本地士族,與鹿家向來親厚。”
劉二爺頭大如斗。
正在此時,小酒肆那由棉被改成的厚門簾被人一把掀開,寒風裹著細小的雪花灌了進來。
一個青衣中年人低頭邁進門檻。
此人身量不高,卻極魁梧,國字臉,面龐微紫,方鼻大耳,虎鬢虬髯。
他背上一柄長且寬的巨劍尤其顯眼,劍身中正平直,通體呈黃銅色,刻有古樸繁復的云紋。
青衣人身后,跟著進來十幾個黃衣劍士,神完氣足、舉止有度,均是煉氣境界的高手。
酒肆低矮狹窄,沒有多少桌椅。青衣人進來后掃視了一眼,對身著白狼裘的劉屠狗微微注目,隨即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十余黃衣都恭敬侍立。
慕容春曉站起身,拱手道“可是西湖劍宮的前輩?”
剛剛坐下的青衣人忙起身還禮“在下裴洞庭,姑娘何人?”
西湖劍宮的青衣長老放在江湖上,足以與一般門派的掌門分庭抗禮,此人相貌雖粗豪,言行卻極有涵養,之前親手撩門簾不說,對江湖后輩竟也如此謙和。
慕容春曉心中驚異,劉二爺卻不覺得有啥了不起。
他扯了扯白狼裘的領子,坐在原地大大咧咧道“公西白狼在此恭候多時了!”
嗆啷啷!
二爺話音未落,小酒肆里已多了十幾柄出鞘的利劍。
“退!”
裴洞庭大喝一聲,竟是沒有絲毫猶豫,渾然不似外表那般木訥憨厚。
喝聲未絕,這名青衣大劍士已經縱身前撲,人尚在半空,右手就已完成了拔劍和下砸兩個動作,一柄巨劍在他手中輕如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