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尤其偏愛煽風點火的老兵痞,先前既然已經承了自己的相讓之情,來這一出又是為何?既有那么點兒帶著二爺這個愣頭青過江龍來砸場子的意思,又似乎是要借公孫龍之勢壓人,一時還真看不透他意欲何為。
二爺倒沒急著發作,他抬頭看了看,一樓二樓上下打通,二樓沿著游廊欄桿被分成了十幾個隔間,拉開門可以清晰看到大堂的景象。除了樓梯三樓的景象則根本看不到,那類私密雅間,本就不必經由大堂而入。
老兵痞進門前啥也沒說,當真其心可誅!
見眼前這名麻衣少年突然咧嘴歡笑,老神在在的張寶太心中莫名一突。
只聽二爺笑道“咱們算啥英雄,我看二樓就挺好,那個舞劍娘子何不就在這面鼓上舞一曲,也好叫大家伙兒同樂?”
話音不大,但足夠傳遍只余竊竊私語的大堂,當下就有好事之徒叫道“公子盛情,我等謝過!”
一時間歡聲四起。
趁著這個工夫,楊雄戟捅了捅劉二哥,低聲道“咱們既然接了朔方將軍的信札,就該有所取舍,總不能各方都討喜?!?
劉屠狗微微點頭,心中恍然“這是要投名狀了?!?
畢竟自家名義上算是慕容氏的棋子,與朔方將軍及大旗門的首次接觸也并不算融洽,若自己真是大門閥中人,早就應該有所表示、交割清楚,而不是什么立志報國的虛言。
也難怪常兆清交待兩句扭頭就走,張寶太不厭其煩再三試探。
細細想來,還是劉屠狗的心態一時間沒有擺正,仍是之前穿州越縣時的過客心境,說話做事并不太計較后果。
酒樓掌柜臉上變色,不冷不熱道“舞劍娘子算是東家的不記名弟子,并非尋常歌舞姬?!?
張寶太還未開口,楊雄戟卻已經先一步瞪眼。
這廝可不管掌柜的這話是沖著誰,聽了對方狗眼看人低的言語立刻怒發沖冠,把大鐵戟向下一壓,刃尖與對方脖頸僅有一線之隔“怎么著,當了婊子還想著立牌坊?這是看不起誰?”
酒樓掌柜面色鐵青,當下閉口不言。
到此話不投機,各方都有些騎虎難下,江湖中的意氣之爭大抵如此,起于微末,由鮮血澆灌,結成仇恨之果。
楊雄戟的憤怒自然是半真半假,劉屠狗也不怪他的自作主張,既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分量,被老兵痞試探之余,其實二爺也存了借機試試深淺的念頭。
感覺到大堂中暗潮涌動,劉屠狗不由地輕笑道“老張你這就不地道了,此類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一多,也難怪這境界上就止步不前。奈何二爺平生最不喜歡欠人情,今日也只好欺人一回?!?
他又看向酒樓掌柜,歉然道“我這兄弟有些魯莽,但話糙理不糙,若能請動舞劍娘子一展絕技,自然皆大歡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