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頭生出一抹寒意。
燕寧打了個寒顫,打算將自己隱身到底。
而此時謝元慈深深地看了眼秦傾,笑著說道“多謝世子體恤,一直聽聞世子府上的扶桑茶堪當當世一絕,從不在外流通,多少人想要一品也無處尋得,本想今日能有機會,但看來元慈今日是沒有口服了”
隨后拍了拍手,后頭立時有人送上了茶水點心。
秦傾沒有接他這句話,只是笑了笑,將新送上的茶水往燕寧這邊推了推,好在涉及人情往來的事情上,燕寧似乎思緒有些直,并未聽出來什么,也可能是在想些什么,并沒有聽到剛剛的話。
燕寧想著,畢竟謝家和她還沾著親帶著故,那求人這件事就當得一個干脆利落,此時天光正好,人湊得也齊,適合談正事。
“世家門閥之所以成為一方望族,不管是瑯琊王氏、博陵崔氏還是范陽盧氏,靠的都是扎根政權,擁有自己的政治領地和政治資源,可如今南朝的官場之上,可有半個謝家人的影子?謝元君,謝家,要亡了,你該當如何”
謝元慈被她突如其來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提問問的有些發懵,思及她登門時信上提及的事情,心中微微沉了沉,如果她信上說的是真的,那謝家的麻煩也就大了。
不過她這樣彎彎繞繞地,也不知道求得是什么,謝元慈不敢大意,面上不動神色,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反問道,“我倒也有一事請教郡主,想問一問郡主,封疆之吏,責在代天子行事,鎮北王府戍守邊關,護衛一方,如今鎮北王府權勢鼎盛,敢問郡主,這燕北,是燕家人的燕北,還是秦家人的燕北?若是燕家人的燕北,那鎮北王府要亡了;若是秦家人的燕北,那鎮北王府也要亡了,橫豎不過一個亡字,郡主該當如何?”
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秦傾看了燕寧一眼,隨后向謝元慈點頭致意,然后退出了青波亭,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等到秦傾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謝元慈嘆了口氣,他似乎提前體味到了女大不中留的味道,“你對秦傾倒是信任,這樣把謝家置于油鍋之上的問題,當著秦傾的面就這么問出來了,在郡主心里,謝家是不是半點位置也沒有”
燕寧靜靜地沒有說話,也不理會他語氣中隱隱的暗諷,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認真想了之后的回答,搖了搖頭。
說道“對秦傾,其實沒什么好隱瞞的,他太聰明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抽絲剝繭的也都會知道,好在,世子教養極好,會謹遵一個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有關謝家與鎮北王府的大事,他不會隨意探聽,元君不必擔心?!?
燕寧抬頭看著謝元慈,雖是掛著笑,可笑意不達眼底,看著略有些勉強“至于謝家于我心中如何,全部仰賴我于謝家心中如何”
“誠然,今日來找謝元君,確實是有一件正事相求”
謝元慈冷笑一聲,似是有些氣著了,看著她說道,“但說無妨,我倒實在想聽聽,什么事情值得我的外甥女這樣彎彎繞繞地來求我,來逼著我開口”
燕寧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聽聞世子曾贈予元君兩株玉菩提子,現下鎮北王府中有人也中了寒夜水仙之毒,急需此藥醫治,懇請元君賜藥,燕寧愿以信上所附作為回報”
謝元慈手上一頓,有些急,但又仔細想了想,心下稍安,如果是鎮北王妃或是鎮北王,那燕寧一定不是現在這個反應,讓她著急又不至慌亂,且不能言說身份的,那多半是鎮北王府那位二王爺,衛北將軍燕懷仁了。
謝元慈只覺得有些悲涼,他們阿寧,似乎活得太過清醒,哪怕是姻親,還要使勁兒想這樣利益交換的法子,也真是難為她了,話中帶了譏諷。
“原來,累得郡主拐著彎的繞圈圈,就為了求上一顆草藥?玉菩提子府上確實有,就藏在這瓊玉樓中,晚點你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