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園邊上是一方水塘,石頭旁刻著冷梅池,和個園牌匾的筆跡相同,應該也是謝元慈的手筆。
冷梅池旁種著幾顆歪脖子老梅樹,正值初夏,自然是沒有開花的,但精巧就精巧在,樹下池畔鋪著的是一大片姹紫嫣紅的芍藥花,正值花期,顯得格外好看,而此時,秦傾就在花叢旁的亭子里頭,手上捧著本《拾遺記》,讀的正起勁兒。
孟月過來見禮,秦傾只翻過手上看完的一頁,淡淡道“來了?都解決了?”
孟月頓了頓說道“一共一十二人,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控制。只是,郡主身邊的閻清風帶人解決了,活口也被他帶了下去,畢竟西京算起來是鎮(zhèn)北王府的半個地方,不至于為了幾只蒼蠅和燕家強搶。而且來人雖然刻意隱匿了招式,動手之間還是能感覺出是大內(nèi)的人,屬下思忖著多半是沖著小郡主來的”
秦傾頭也沒抬,只應了一聲,隨后說道,“倒也沒錯,畢竟這是燕北的地盤,你要是真幫上了什么,那才讓人頭疼,他是燕家的清風使,交給他也是最妥帖的,不必在意。只是,西京城里頭竟然都能大搖大擺地進來這么多人,看來之后她有得頭疼了”
“要不要屬下去調(diào)月衛(wèi)查一查?”
秦傾搖了搖頭“不必,她應該自有安排,小姑娘主意大著呢,還來了個倔強,不大樂意別人摻上一手的,我就不去尋這個沒趣兒了”
孟月撇了撇嘴,行吧,就他家主子主意大,他還不是為了給某人表現(xiàn)的機會嗎,畢竟現(xiàn)在小郡主還小,做事不大周到,等再過幾年,長開了,思慮周全起來,那就越發(fā)不好哄了。
孟月是個閑不住的,瞥了一眼,見主子還在看書,晃蕩著晃蕩著就往個園那邊湊,在門口瞅了瞅,和看院子的老伯呵呵笑了一下,也只見隱隱約約兩人的身影。轉(zhuǎn)回頭又湊到秦傾跟前,頗為諂媚地笑說道“世子不好奇郡主在和謝家元君聊些什么嗎”
秦傾抬起頭,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跟著我這么久,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還不知道嗎,你的教養(yǎng)呢”
見秦傾眼中一片寒涼,孟月嚇得渾身一抖,忙行禮,將頭埋得極低,“屬下知錯,請主上責罰”
秦傾看了眼個園,極淺的腳步聲隱隱可聞,“回金陵后自己去月室領罰吧,你最近,著實是有些沒規(guī)矩了,先退下吧”
孟月長吸一口氣,靜靜退下,走時卻回頭又掃了眼個園的方向,暗忖道,真的不是因為被趕出來了惱羞成怒嗎,仰天確是欲哭無淚,呵,男人啊,都是背信棄義的家伙,隨后拂袖而去。
等到燕寧過來的時候,亭中已經(jīng)只有秦傾一個人,正在看王嘉寫的《拾遺記》,燕寧瞥了一眼,有些好笑地說道,“我倒沒想到鼎鼎大名的秦傾世子,也看這些神話志怪故事。”
秦傾將書地給她,笑了笑,“你不是也看嗎,這書有些偏,又是本閑書,難為你居然也曉得”
她隨手翻了翻,喃喃道“之前讀的時候只覺得奇異有趣,對了,卷六有一節(jié),講了‘低光荷’”
燕寧記了他看的那頁的位置,然后往前翻著,看到卷六,前漢下篇,細細掃了一眼,指給他看,“你看,一莖四葉,狀如駢蓋,日照則葉低蔭根莖,若葵之衛(wèi)足名“低光荷”。實如玄珠,可以飾佩。花葉難萎,芬馥之氣,徹十余里。食之令人口氣常香,益脈理病。宮人貴之,每游宴出入,必皆含嚼。或剪以為衣,或折以蔽日,以為戲弄。”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含笑說道,“我以為你會首先看到后頭那段。”
燕寧挑了挑眉。
秦傾一手執(zhí)著書卷,念到“亦有倒生菱,莖如亂絲,一花千葉,根浮水上,實沉泥中,名“紫菱”,食之不老。世人最大的追求,不都是長生不老嗎?”
她不屑地看了書冊一眼,隨后捧著腮,說道,“長生不老有什么用,人這一輩子,幾十年的日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