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在萬年歷上是個好日子。
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開光、出行、出火、拆卸、動土、上梁、進人口、入宅、移徙、安床、安門、開市、交易、立券、掛匾、栽種、破土、安葬,終歸是‘諸事皆宜,百無禁忌’的黃道吉日,當然也是燕北那位金尊玉貴的小郡主的生辰。
雖說今年本不是逢十的大壽或是十五的及笄這樣的大日子。
奈何,咱們的小郡主覺得自己十歲生辰因著生病都沒好好賀上一賀,就這么提了一嘴,但鎮北王燕懷遠是個寵女如命的呀,早早就準備起來了。
整個幽州城,人來人往,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路口茶棚里的眾人就著這請夏節之后的又一盛事,議論不休,熱鬧非凡。
而風來水榭里頭,故事的主人公睡得倒是正酣。
水榭里頭,謝明華體貼,想著燕畢竟才剛剛病了一場,還沒恢復完全,想讓她睡到中午,再歇上一歇,因此雖然大早上和謝明霞兩個人忙得焦頭爛額,但也咬咬牙,沒有叫她起來。
可不知道的是,其實天才剛剛亮的時候,這位今日壽宴的主人就已經醒了,一個人坐在湖心的碧水亭上,靜靜地等著日出。
身后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回頭一看,閻清風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手里捧著個白色的披風,恭恭敬敬地奉上。
燕寧笑著接過,攏在自己身上。
他送完了披風,剛準備走,眼前的人看了眼天色,淡淡說道“既然來了,先別走了,日出馬上到了,陪我看一看吧”
聲音溫軟柔和,讓人忍不住想要貪戀,又一次放縱了自己的,做了從心之舉,也只到這里為止了。
閻清風站在她身后一丈之內,看著天光露了微白的一條線,然后慢慢地,太陽從遠處升了起來,霞光鋪滿了一整片荷塘。
燕寧坐在欄桿上,將身子轉了轉,腳放在外頭,開心地蕩了蕩,整個人被朝霞籠罩,“事情安排的怎么樣了”
猛的回神,閻清風回說道“已經都安排妥當了,請郡主放心”
燕寧點了點頭,又有些不舍地看了一會兒,“真是等不及了呢,那再等等吧,舞臺搭好了,主角還未入場。希望今日過后,燕北霞光之下,再無半點骯臟”
隨后翻身下了欄桿,籠著披風,從亭中回了房間。
等到日上了三竿,倒是鎮北王妃謝輕黃,忍不住了,怒氣沖沖地殺到了風來水榭。
一邊走,一邊還念念有詞地說道“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沒長眼睛的要護著她,都日上三竿了還睡,說要辦壽誕的是她,說要延請眾人的是她,現在這個做主人的還賴在床上,我替她看了這整一天的”
謝明霞斗者膽子攔了攔,被謝輕黃大吼一聲,“起開”,忙退到一旁。
大門被拉開,燕寧早起看了會兒日出,現在有些累了,才剛剛睡過去沒多久,又被外頭吵醒了。
她打開門還沒來得及好好睜眼看清楚,只看請似乎遠處的鵝黃色身影大手一揮,就一大幫人沖了過來,把“她”又請入了房中。
浴桶里飄著滿滿一層荷花花瓣,難為他們這才入夏就找來了這么多荷花,不過現下的荷花確實有大放的趨勢了。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整個人泡在浴桶里,昏昏欲睡的,想著這樣也不錯。
可是還沒一刻鐘,又被拖了出來,換衣服,上頭油。
繁繁復復的禮服疊了六層,從里頭的羅裙到外頭的大袖,紅色的牡丹錦上繡滿了各色精美的圖樣,里頭是百花爭艷圖,外頭一層反而化繁為簡,以蓮花為主要花飾,用金線勾畫點綴。
頭上配了一頂類純金花絲鑲嵌的蓮花冠,墜著金色的流蘇,整個人看著都是珠光寶氣,華貴異常。
整整搞了一個多時辰后,燕寧才被簇擁著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