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看著遠處踏著花樹而來的人,來人偶爾點著樹枝微微借力,竟是毫不停歇地飛過了這片一眼看不到頭的桃花林。
紫色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一身紫色提花暗紋道袍,剪裁極其簡單,這樣的顏色和款式旁人穿著只會讓人覺得肥大寬松,可這個人穿著,卻讓人有一種隔斷塵凡的超世脫俗之感。
頭頂一紫金冠,手上拿著一柄玉質佛塵,一臉的肅穆莊嚴。
秦傾眼睛微微瞇起,很快又恢復如常。
真是好久不久了,玉無塵。
‘紫袍金冠事無塵,金相玉質入凡塵’,將道袍都能穿得這樣風雅不俗的,這世上倒是只找得出一個玉無塵了。
“道家者流,衣裳楚楚。君子服之,逍遙是與。”,相月低聲有些無意識地說道。
秦傾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彎起,這首文正公的道服贊,他倒是稱得起。
‘道家者流,衣裳楚楚。君子服之,逍遙是與。虛白之室,可以居住。華骨之庭,可以步武。豈無青紫,寵為辱主。豈無狐貉,驕為禍府。重此如師,畏彼如虎。旌陽之孫,無忝于祖。’
不只是說這衣裳是否與他氣質契合,更重要的是道袍清其意而潔其身的意境,他是真的做到了。
秦傾撫了撫額頭,輕聲嘆息,就是這個人真的太清冷孤傲了,若是有的選,他確實不怎么想和這種人成為對手,就像是被攻擊之后的蜂群,不顧一切地鎖定,攻擊,即使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就像是個瘋子,即使傷不到他但卻真的讓人厭煩,逼得他一年難得用幾次蘇月明的身份。
玉無塵自桃花樹上飛下,地上的落花竟是半點沒有驚動,只是輕晃了晃手中的拂塵,一臉的冰雪之色。
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秦傾面前站定。
秦傾毫不羞赧地回以一笑。
挑了挑眉言道,“長生殿如今掌門人玄清真人唯一的入室弟子,無極宮少主玉無塵,久仰大名”
玉無塵冷著一張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他周身都是溫潤和善的氣息,整個人和隔壁佛寺之中大殿之上的佛像倒是很像。
只是和那個人
不像,一點都不像。
他不是蘇月明,玉無塵蹙著眉頭。
那是個連發梢都透著囂張的人,如果是他,壓根不會敲登天鼓,會直接闖過春風桃花陣,而不是等著人接見。
這對他而言,可是奇恥大辱。
再看了眼他身后的衛隊,二流乙等的水平,也就身邊的人武功較高。
嗯,和他的銀甲月衛沒法比,看著烏泱泱一隊人,怕是連三個銀甲月衛都打不過。
而且秦傾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有好奇,有疑惑,有贊賞,卻唯獨沒有獨屬于蘇月明的不屑。
即使,他和蘇月明一樣,一身白衣干凈得半點塵埃也沒有。
是了,金陵朝中的攝政王世子殿下,就是以一身白衣傾世之姿而出名的,“借的金陵三千雪,天下無人配白衣”。
可惜了,他就認識一個配得白衣的人。
心中冷笑一聲,又似乎隱隱有些惆悵,只可惜,那個他認識的人可不會看得起他長生殿的人。
他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心下有了結論,手里的動作也就利索多了。
向上撩起道袍的袖子,向秦傾拱了拱手。
很是誠心地說道“秦傾世子,之前長生殿的人,多有打擾,實在抱歉,我會立刻撤回派出去的人,從此往后,不會驚擾您和您身邊的人。日后您若是有用得上長生殿的地方,但凡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今日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請您去無極宮小坐了。您請自便”
然后,轉身離開,只留一抹飛快消失的紫色背影,走得干凈利落。
饒是在他之前來的那個小道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