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風桃花陣,長生殿的無極宮也就近在眼前了。
秦傾,哦不,蘇月明走在最前面,一把折扇在手中打著轉,步履不算快,慵慵懶懶的,但后頭跟著這么烏壓壓一大幫子的銀甲月衛列陣以待,即使是閑庭看花,也看出了一副虎虎生威的氣勢。
前頭孟月相月倒是大步流星,走得格外豪邁,晃著手,一副目中無人的感覺,不像是江湖中隱秘而強大的月令宮,倒像是哪個山頭跑出來的土匪山賊。
遲守清好奇地看著聲勢浩大走來的人群,尤其是為首的人,一身月牙白的長衫,這顏色本是清雅至極,偏偏又用金線在月牙白的底色上繡上了大面積的云龍紋飾,上頭的金龍張牙舞爪的,囂張得一如蘇月明本人。
其他人如果像他那樣握著扇子在手上來回打著轉,會讓人覺得流里流氣的,而蘇月明這個人,既是做著最慵懶的動作,也讓人覺得邪氣和危險,是的,危險,大抵是他眼里的寒光,太過滲人,遲守清從他身上讀出濃濃的危險。
蘇月明一雙眼環視著無極宮的四周,百無聊賴地打量著。
果然,到過無極宮,方知長生殿。
此處,一如昆侖山上那座宮殿,黑瓦琉璃頂,瓷白的墻壁,只有黑白兩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偌大的院落沒有一絲煙火氣和人氣,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冷冷清清的,倒像是天上的廣寒宮,而不是人間的修道府。
玉無塵看著由遠及近的人,熟悉的銀色面具,熟悉的月影扇,熟悉的氣息,時隔兩年七個月零二十一天,真是好久不見了,蘇月明。
“呦,這是列隊歡迎嗎?好久不見啊,玉無塵”
他拿著折扇輕搖了兩下,手中的扇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質做成的,在月光下映照著一陣寒光,看上去似乎鋒利無比,不像文具倒似兵器。
蘇月明看著眼前的玉無塵,一身紫衣道袍迎風而立,襯得整個人仙風道骨的,嘖嘖,確實有天下第一教少當家人的氣勢。
“我雖料到春風桃花陣困不住你,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出來了”
他擺了擺手,“好說,雖然你不大道德,但好在我這個人一向聰明,就不和你計較了”
輕哼一聲,豈止不大道德,簡直是焉壞,故意挖了個坑等著他跳。
桃花陣中,天地倒置之后又是一次陰陽反裝。
以天觀地,此是第一次兩級翻轉,因此第二次的陰陽倒置,濃淡之處的生死之門也是相反的,所以他最后轉道選了西側,而非東側,桃花瘴最濃處方有生門。
好在最后還是選對了,沒落入他的圈套,算是虛驚一場。
玉無塵挑了挑眉,他不是沒事兒嗎,就這點級別的陣法,他知道困不住他的,當年昆侖之巔的囚天大陣不是也沒有困住他嗎。
“明月公子不好好地待在月令宮,跑到我華山來做什么。還召了邀月箭,是想重復兩年前的昆侖對決嗎?”
他掃了一眼眼前密密麻麻的銀甲月衛,一個時辰,就讓他召集了幾百個人,比起兩年前,可是強了不少了,只怕如今月令宮之勢,不亞于他長生殿了。
玉無塵有些無奈地扶額輕聲笑了起來,‘邀月箭出,七十二城無眠夜,星隱月現,齊待夜皇蘇月明’,不愧是夜皇蘇月明,許久不見,這個人是越來越招搖了。
孟月嫌棄地看了玉無塵一眼,撇了撇嘴說道,“你的華山?呵,玉公子好大的口氣,人家的東西用得久了,就當成自己的了?合著但凡你長生殿立了分殿的就是你長生殿的地盤?”
華山自古都是道家圣地,算起來長生殿也只能算是華山的外來道士。
西岳廟、云臺觀等都好好享了多年的香火,偏偏他長生殿一來,驅逐了華山周邊的五殿十廟,甚至獨占華山之巔,要知道祭祀西岳華山神少昊的西岳廟都未曾占據華山之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