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和霍安剛說了兩句話,還沒來得及好好問清楚,后頭的人群里頭傳來一陣驚呼,一個瘦小精黑的身影從人群靈活地鉆了出來,一身寶藍色官府穿在他身上倒顯得特別不合身,太寬大了些。
來人七轉八繞的,最終還是穿越人群,臉上帶著夸張的笑,冒到了她們面前。
她挑了挑眉,心底有了計量,剛剛的大陣仗是誰做的怕是已經水落石出了。
果然,霍安對著燕寧,朝著來人的方向使了個眼神。
燕寧了然地點了點頭,掃了眼眼前的男子官服上的圖案,四品的山水畫圖,“是薊州城太守,韓柱,韓大人吧”
韓柱彎腰行了個禮,整個人幾乎匍匐到地上,慌忙地回道,“哎呦,我可當不得郡主一身韓大人,小人韓柱,攝薊州城太守令職”
“韓大人不必如此驚慌,你如今代領薊州府知州一職,下轄薊州十三郡。就算沒有管理薊州全境,好歹管了薊州這么大一個城,不必這樣誠惶誠恐,失了體面。我不是來考核你政績的,你不必緊張”
燕寧看他整個人幾乎嚇得在發抖,掃了一眼迎接的樂隊、衛隊、侍女,眉頭微皺著說道,“你照常做事就好,不必在意我,這些陣仗也大可不必,我都撤了吧,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那郡主是來?”
韓柱依舊將整個身子彎成幾乎一個直角,抬起頭,臉上帶著些諂媚,配著黝黑的臉龐,看著很是違和,“那郡主此次前來是?”
“我自有我要做的事,你不必管我,做好你太守令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對面的人又大聲應是,隨后夸張地福了福禮。
起身后趕忙招呼著后頭烏泱泱的人群挪開位置,給燕寧讓出一條通路出來,可以讓她的馬車入城。
外頭的奏樂聲和嘈雜的議論終于消停了些,謝明華搖了搖頭,微暗的眸色對上韓柱,那人還向她討好得笑了笑。
謝明華有些不悅地扶著燕寧上了馬車,霍安看著用夸張的笑意一一向她、燕寧和謝明華致意的韓柱,連馬車里坐著的燕圓月他也沒落下,她的嘴角微揚,也鉆上了燕寧的馬車。
燕圓月剛剛看下頭熱鬧的緊,想著估計她們還是要回來的,也就沒有下馬車,讓閻清風將馬車打橫,巴著車窗觀看了全過程。
見燕寧和霍安上來,趕忙拉下車簾,有些不敢置信地向她們詢問道,“所以,這就是薊州城的太守令?”
她算是知道為什么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了,就這樣的,還能做太守令,那還真是薊州城沒人了吧,一眼瞧著就是個諂媚的小人。
“阿姐,要么你把他撤了吧,我們不是要在薊州待很長時間嘛,這樣的地方官,瞧著多膈應啊”
謝明華拉了拉她,輕聲道“太守以上,都算是封疆之吏了。不是說撤就撤的,手續極為繁瑣,不是郡主隨便可以做到的,而且,撤了這位韓大人,一時間怕也找不到了解薊州城的人接任地方官,反而麻煩更大”
“但是韓柱今天的做法,怕是對郡主名聲有礙”,她擔憂地看著燕寧。
這樣大的陣仗,搞得她們是出來巡視享樂一般,明明郡主是打定主意來薊州吃苦的,也不知這位韓大人這樣是為了什么。
身為一方的地方官,不思索怎樣讓當地百姓過上好日子,反而一心想著巴結上層,趨承逢迎,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霍安饒有興致地看向坐在馬車正中間的人,手中拿著一本《薊州風物》看得正起勁,這個人穿鳳凰綢總能穿出自己的味道,一襲紅衣,手捧書卷,反而有種靜謐安然的感覺。
她好像越來越像秦傾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秦傾呢,上次你氣勢洶洶地殺退了長生殿,把人送走了就沒消息了?都快一個月了,他還不來燕北嗎?”
馬車中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