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對郡主的一種善意的提醒,至于郡主采不采納,全憑郡主自行考慮”
“我雖無意擔負這天下蒼生,可藍家畢竟如今在燕北,我確實也不忍讓這燕云十六州血流成河,滿地枯骨”
燕寧有些感懷地看了她一眼,很認真地道了謝,藍昭多次說了自己不會幫他,這次愿意看在霍安的面子上多說幾句,已經是十分不易了。
正好,可以讓她聽一聽,來自帝師的教誨,是什么樣的。
花廳中一下子寧靜了下來,在藍昭身邊坐著,夏日的暑熱都讓人覺得沒有那么難耐了。
藍昭點了點桌上的茶水,道,“郡主有沒有聽過一個道理?水在半沸未沸的時候,聲音是最響的。人,也是如此”
燕寧愣愣地回頭看了眼桌面上的茶盞,有些不太理解他舉的比喻。
“郡主現在為鎮北王府選的,是一條最艱難苦絕的道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而郡主現在的底氣在于鎮北王府的支持,燕北的民心,謝元慈和霍安的歸順,所以,你會覺得手上有人,有權,有兵,有對這天下的一爭之力”
“但郡主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處的情況,比之當初老王爺燕原平的情況如何?老王爺的為人,較郡主而言,睿智幾何?”
“比之祖父,自然是”
燕寧一下子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是啊,她現在擁有的,都是祖父在燕北的遺存,而那時候祛除北虜,穩定燕北,算得上是不世功勛,可他都沒有反,而她
“燕原平那樣的梟雄,手握近百萬大軍,執掌燕云十六州,被譽為燕北的救世主,威懾南北,尚且擔心民心不向,兵馬不足,他都沒有反,而是選擇了做著暗里的燕北王。”
“燕寧郡主,你不過是鎮北王府嬌養著的小郡主,手上一點實權沒有,一點軍權不攝,是怎么覺得自己可以號令燕北,劍指金陵的,憑著一腔孤勇嗎?”
藍昭眉眼之間都是清冷,似是真的有些疑惑一般,偏著腦袋看向她。
燕寧的臉色沉了沉,她很想反駁,但其實,她心底里是知道,藍昭說的是對的,當年祖父手握百萬大軍都沒有反,而如今燕北已經削得只剩下不到五十萬大軍了,其實她選的那條路,滿是荊棘。
“若郡主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絕對的實力,就大方些展示出你的心思來,這樣才能讓人信服穩定地跟隨你。但可惜郡主現在并沒有,一無政績,二無兵權,三無民心。這樣過早地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對你自己,和跟隨在你身邊的人,都是一種傷害”
他輕搖了搖頭,只是一眼,他就看到燕寧眼里的鋒芒與野心,這樣的燕寧,還沒等到壯大燕北,就會被金陵城中那位格殺。
即使王府花園夜宴案被她美化,成了隨應海等人是為了保護鎮北王才被北周皇長孫刺殺。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藍家能查到的,金陵自然可以,金鑾殿上那位怕是早就知道了那是一場清君側的鴻門宴。
現在的燕寧,鋒芒太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