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本來入秋要更早一些的,但難得今天已是過了處暑,天氣還是炎熱難耐。
怪不得在書籍的記載中,‘始于大雪,發于冬至,生于小雪,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驚蟄’的瘟疫,今年發在了入秋時候。
天有異常,多生大災。
燕寧靜靜想著,看著手里頭的《皇朝實錄》,里頭記載了明道二年的時候,南方大旱,種粒皆絕,人多流亡,因饑成疫,死者十二三。
這人間疾苦,陷在水深火熱里頭的多是黎民。
馬車輕微顛了一下,她有些跳脫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神。
向著左右看了一眼,左右坐著的兩個人跟沒發現剛剛車子的顛簸似的,連眉梢都沒動上一動,沉靜著臉閉幕養神。
反而是她的目光,好似驚擾到了他們,兩人竟齊齊睜開眼看向她。
左側的男子似是覺得他們倆齊齊這個睜眼的動作太過于心有靈犀,又有些不大舒服地哼哼了聲,隨后繼續閉目養神。
右側的女子倒是和善地笑了笑,原本清雅的臉上因為笑容帶起兩個酒窩,甜甜地,幾乎驅散了初秋的暑熱,但燕寧還是覺得這馬車上讓人有些熱得慌。
神思歸位,燕寧有些出神地看著兩人發呆。
嗯,馬車里正有些不耐煩地閉目養神的人正是洛云生,藥王谷谷主神醫孫仲的大弟子,也是秦傾的師兄,據說現在是秦傾派給她的貼身大夫。
雖然這個人不靠譜到燕圓月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這人是梨園里頭唱花旦的,一身艷紅的長衫,長得比她還好看,頗有一種艷若桃李的驚艷。
但畢竟是秦傾選的人,她還是很相信的。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依舊覺得洛云生確實是個很特別的人,嗯,特別的妖孽
燕寧低低笑了起來,突然回憶起初見洛云生時候的樣子。
那時她正見完了藍昭,準備回到客棧,結果這個人一出現就攔了她的馬車,然后麻溜地越過閻清風,爬上馬車,隨后直接扣了她的手腕開始把脈。
要不是認出他腰間與秦傾極為相似的那塊玉佩,可能,在閻清風出劍的一瞬間,這個人就沒命了。
不過秦傾的師兄,應該不至于這么窩囊。
她輕搖了搖頭,眼底暗了暗。
洛云生把完脈后的樣子倒是好笑極了。
認真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然后很是感慨地嘆道,“好脈”。
隨后就徑直在馬車里頭睡了起來。
眉眼盡是無奈的笑意,燕寧有些感慨,即使她見過形形色色那么多人,也知道醫者多怪癖,但自我如洛云生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馬車里頭另坐著的那一位姑娘,她其實也有些模式。
但第一眼見,就很喜歡。
人如其名,楚清河,長得極其清秀,像是山間的一抹清泉,周身都是清爽寧和的氣質,讓人覺得很舒服。
其實她遇到楚清河也全是偶然。
在她去找藍昭之后,韓柱就一個人留在了客棧里頭。
去吃飯的時候,韓柱突然毒發,正好碰上了來投宿的楚清河。
秉著醫者仁心的道理,楚清河順手救了韓柱。
本來兩人是相安無事的,但不知怎的,兩人說了一兩句話后,就開始相互不對付了。
準確說,是洛云生單方面對著楚清河不大對付。
一個說另一個是鄉野郎中。
一個說另一個是騙子神醫。
總之,這梁子是相互間結下來了,很有不死不休的局勢,連著吵了三天,搞得燕寧在馬車上頭疼不已。
這不,剛剛一盞茶之前,兩人才休戰下來,或者說,是洛云生暫時取消了對楚清河的針對。
見楚清河還看著她,她干干地笑了笑,看著左右的人熱絡地說道,“我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