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中的動作一松,杯蓋一下子跌落下來,好在高度不算太高,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杯檐上,只留下清脆的響聲。
燕寧笑得眉眼彎彎地,直盯著韓柱,也不說話。
一直等到韓柱渾身一顫,汗毛直立,有些討?zhàn)埖爻?,拱了拱手,朗聲說道,“郡主想要做什么就說吧,就別折磨小人了,不是誰都經(jīng)得住郡主的含笑凝視的”
略帶驚恐地看向燕寧,唉,曾覺得燕寧郡主是直爽利落的人,果然是最大的錯覺。
剛還是深思著的人,只這一瞬,就立刻變了一張臉,這如畫眉眼間的狡黠,看得他只覺得慎得慌,像是被鎖定的獵物一般,不得動彈。
燕寧攤了攤手,有些無奈于韓柱對她的‘偏見’。
隨后又雙手抱胸,歪了歪頭,笑得格外燦爛,很有興致地開口說道,“也沒什么事,只是一向覺得韓大人說書唱戲的本事都不錯,想找個機會讓你好好實踐一下,這本事還是要展露于人前的嘛”
“我倒是想看看,兩個最是會演戲的人搭臺子唱戲,會是什么樣的效果?究竟是誰輸誰贏”
“?。俊?
燕寧輕搖了搖頭,眼里露出些高深莫測的笑容,惹得韓柱渾身發(fā)毛。
他突然很想逃離這個房間。
再想問些什么,燕寧卻不再多做補充了。
將韓柱送回驛站之后,吳效也回到了自己的太守府。
換掉了身上的官府,轉(zhuǎn)而著上一身絲質(zhì)的銀色長袍,是最時興的金陵絲綢,極為名貴。
尤其在北地,絲綢更是難得,就連鎮(zhèn)北王府每年收到的也并不是很多,一些是金陵賞賜的,一些是采購的,但也只得幾匹。
燕寧最是苦夏,所以每年的綢緞都盡數(shù)送到了風(fēng)來水榭給燕寧和燕圓月裁了衣裳。
眉眼之間的諂媚之色褪去,留下的卻是讓人有些害怕的深邃。
吳效的手中只持著一只狼毫,描摹的是前朝王散人的一篇名帖,《靜心貼》,真跡已經(jīng)失傳多年,沒想到居然在他的案前出現(xiàn)了。
長桌前頭,一人正微微屈著身子,嘴中喃喃不休地稟報著什么。
突然,正在運筆的手一頓,一滴濃墨一下子滴落到了宣紙上頭。
墨跡很快暈染開來,一下子毀了一副好字。
可執(zhí)筆的人卻毫不在意的抬起頭,看也沒看臨摹著的《靜心貼》一眼。
反而是帶上了不可思議的懷疑之色,沉著臉對著面前的侍衛(wèi)發(fā)問。
“所以,你的意思是韓柱的侍女今個兒一天,在東市和西市逛了四個時辰,就為了買糕餅,買首飾,買脂粉,買米糧?”
侍衛(wèi)點了點頭,心底有些凄苦,這雖然換成他也不相信,可這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啊。
“正是如此,屬下將那位阿寧姑娘和兩位神醫(yī)送到驛站之后,他們又折返了回去街上”
“屬下悄悄跟在后面,但那位阿寧姑娘真的就買了這些東西。我聽了一嘴,買糕餅是聽說城中那家雪月齋的糕點是薊州一絕;買首飾是恰好路過,這次帶的首飾不多,順手也就買了;買脂粉是覺得近來久病臉色不好,想要遮上一遮;買米糧是擔(dān)心吃不慣驛站的飯菜”
“這樁樁件件都有原因,小人跟了四個時辰,也沒發(fā)覺什么異常的,她們回了驛站就馬上過來回稟了。就好似真的就是一時興起又轉(zhuǎn)道去逛了逛罷了”
抬起頭,猜測地試探性問道,“或許是女孩子心性,覺得逛街有趣味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天下的姑娘就沒有不喜歡逛街的吧”
吳效撇了撇嘴角,輕哼了一聲,少女心性?
呵,領(lǐng)了薊州巡查職,考核十三郡官員賑災(zāi)績效的知州大人,入陽川城的時候,就帶了這么一個貼身侍女隨侍。
然后這個侍女還突然患了病,提前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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