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打量了他一眼,雖然臉上帶了些疲態,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倒是一點沒有得了瘟疫快不行了的癥狀。
心下有些惋惜,果然,即使她已經飛快地收整了暗度司,但比起燕衛來說,收集資料的本事還是差了些,但轉念一些,又有些許生氣,他們居然給傳出謝元慈快死了這樣不靠譜的消息!
激動得她親自日夜不停地跑了這一趟,就怕去晚了,人都收斂了,看不到某人纏綿病榻的衰敗頹唐的模樣。
嘖,又白費了她跑這一趟,還真是禍害遺千年,謝元慈萬年啊。
看著霍安臉上變換莫測的表情,謝元慈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她的表情從好奇到惋惜,到生氣,再到悵然若失中的那點幸災樂禍,怎么看都不是探病的。
果然,他高估了霍安。
作為搞酒樓這樣服務人的行業出身的,霍安對氣氛的變化極其敏感,敏銳地發現了那個迎著光的人,身上逐漸升騰起的,壓制了日光的陰鷙之氣。
嗯,她一貫的做法啊!識時務者為俊杰!
“呵呵,這不是聽說謝元君病了,所以我這日夜不停地跑死了八匹馬,就是為了前來照顧元君的不是,唉,我可是一片丹心來探病的呀!畢竟咱們朋友一場嘛,一知道元君病了的消息,我就趕忙過來了”
霍安的眼里滿是懇切,聲音也很是真誠,人也乖覺地站得筆直,不可謂不真心。
但謝元慈從她的身上依舊尋不到一點正色,骨子里還是懶洋洋的。
他的嘴角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意。
探病?讓霍安來探他的病怕是要他短壽十年。
再說了,她確認不是擔心來遲了看不到他纏綿病榻的出糗樣子?
隔了一堵圍墻,端坐著樹上的人縮了縮脖子,往后頭下意識躲了躲,正落入一個寬厚微暖的懷抱,紅色的衣角因為動作從樹葉叢中稍微露了個頭又很快被主人拽了回去。
“我覺得小舅舅這時候有點恐怖,要不咱們出去躲躲吧,犯不著這這個時候去招惹這一尊煞神”
話雖這么說,但開口的女子透過樹葉興奮地看著遠處,大有看好戲的樣子,身形歡悅地左右輕搖著。
她沒有內力,這距離對她聽音入耳來說太遠了些,身旁的白衣男子正將前頭兩人的對話一字一句地轉述給她聽。
正好聽到她的這個提議,寵溺地輕搖了搖頭。
“放心吧,這幾天小舅舅都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了,降煞的克星來了,他哪里有時間理我們啊”
果不其然,兩人回望過去,只見謝元慈眉眼彎彎,很是和善地沖著霍安笑了開來。
直笑得人心里有些發怵。
暖旭溫和的聲音響起,“不過既然霍司主如此深明大義,知道我們這缺人,主動請纓來了這陽川城,韓知州和陸將軍也一定很高興,我們走吧,他們正在官衙等著我們呢”
幾乎是不由霍安分說地拉著她直接往外頭去,在她還沒回過神的時候,人就已經在去官衙的馬車上頭了。
而遠處樹上的秦傾第一次很有義氣地動念想派幾個人幫一下謝元慈,把事情早點了解,這幾日金陵送來的最時興的話本子阿寧都看完了,聽說城外的紅楓渡已經到了霜葉紅于二月花的時候。
這陽川城還是要快點解封啊,雖說謝元慈得了空估計第一件事就是回來給他添堵,端著架勢不讓他見燕寧的。
但這幾日,燕寧也沒能好好歇著,有他逼著的時候,才勉強睡一會兒,或是聽聽他彈琴亦或是讀話本地休閑上一會兒換個心情。
其余時間她都浸在城里頭了,走訪城民,安撫病患,本就是氣弱體寒的癥狀,由他調理才好了些,又給折騰沒了。
長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招了招手把孟月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