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們前線”,他頓了頓,握緊了雙拳,咽了下口水,一字一頓地說道,“檀州之戰(zhàn),必須要勝,而且要大勝!”
唯有這樣,所有的安排才能都成立,燕北目前的僵局,才能撕開第一步,這一切的一切,都壓在了這一場檀州之戰(zhàn)上。
這場戰(zhàn)要贏,且一定要贏得漂亮,最好如燕懷遠(yuǎn)在信上說的,全殲北周五十萬軍。
燕寧笑著頷首,溫柔地拍了拍謝輕黃的肚子,“準(zhǔn)備出征儀式吧,放心,此役,必定大勝!要為我們阿朗,做一個好榜樣!”
西山大營,燈火通明,黑底赤字的燕字旗在高臺之上招展飄揚。
燕寧一身黑色鎧甲,站在高臺中央,挺拔如松木。
長發(fā)被高高束起成一個馬尾,不施粉黛,帶著將門鐵血沉淀下的堅毅,她在人前踱步掃過一圈,激昂的聲音在大營的校場上回蕩。
“亥時已過,子時將至,正是睡覺的好時候,燕北的兒郎們,大半夜的把你們拖起來集合,你們困了嗎?”
底下的人沒有說話,令行禁止,鎮(zhèn)北軍的軍紀(jì)一向嚴(yán)明。
何況郡主這問題,答不答好像都不大對,看她的神情也明顯不是想和大伙嘮嗑的。
燕寧輕笑起來,在高臺的邊緣站定,往前幾步,便是人頭攢動的大軍。
“我可是一點都睡不著呢,檀州遇襲,我的父王深陷北境,生死未卜,衛(wèi)北將軍已赴前線,我在這后頭怎么想怎么睡不著,想了想還是來了西山大營”
“薊州榷場開了三年,和北周休戰(zhàn)也已有三年,雖隔著血海深仇,但民生為大,若是能換的燕北的平和安定,我鎮(zhèn)北王府也不是弒殺之人,愿意以和相待”
燕寧撇著嘴角,眼底流露出幾分殺意,“奈何北境蠻子一貫奸詐,不講道義,突襲檀州,妄想攻我燕地,毀我家園,弒我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拔出手中的長劍,振臂高舉,“燕云之戰(zhàn)雖過五十八年,但我燕北兒郎熱血未涼!諸位都是我北地的虎狼之師,可愿隨我北上,保我家園,驅(qū)除韃虜!”
“這一次,我將不再退讓,不再以守待攻!我們會越過倉山關(guān),奪回老祖宗的北嶺五洲,將燕北的王旗插到虎威山頂?shù)谋敝芡鯄细邠P!”
“諸位可愿隨我出征,為燕北而戰(zhàn),為榮譽而戰(zhàn)!”
這五十八年來,北周和燕北打了無數(shù)次,卻從未跨過倉山關(guān)主動出征,這是皇朝給燕北留下的緊箍咒,之前燕氏從未有人破過。
無令不出倉山關(guān),是曾經(jīng)燕原平給金陵的承諾。
哪怕倉山關(guān)外血流成河民生凄苦,也與燕北無關(guān)。
只以這十六州為界,守護南方一片安寧,而這十六州的疆土和這長長的關(guān)隘城墻,也成了燕北大軍的枷鎖,本是逐鹿中原的王師,卻只能困守在此做一方邊域的守臣。
而現(xiàn)在,是時候撕開這天地了,就從奪回寫滿恥辱的北嶺五洲開始!
她將對北境的試探狠狠還以顏色,不再委曲求全,要這天地,這亂世看清楚,誰,才擔(dān)得上這天下的主宰,誰,才是這蒼茫原野之上,最強的虎狼。
“為燕北而戰(zhàn),為榮譽而戰(zhàn)!”
山呼海嘯的應(yīng)和聲幾乎讓這天地失色,等了太久,憋屈了太久的,又何止是燕氏的掌舵人,血海深仇無以報,北境次次敵襲都只得退讓,這樣的憋屈,也壓在這只當(dāng)世公認(rèn)的最強之師太久。
他們不是戰(zhàn)不贏,而是不能戰(zhàn),真的,等了太久。
西山大營陳兵十萬,皆是精銳,卻從未被準(zhǔn)許放去過前線,也從再未出過倉山關(guān),這收鞘的寶刀等了太久出鞘的機會了。
燕寧手握長劍,在陸成松的低呼中一把推開他捧著雞血碗的手,將手上的血抹在高臺之上的王旗和軍旗之上,然后將帶著紅色血痕的手高高揚起。
鮮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