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死死地抓著云薇的衣袖,似乎正徘徊在絕望崩潰的邊緣,幸而云薇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掙扎起來刺激到他,顧憐找到了某種安慰,冷靜了好半天,才呢喃出聲“我知道那時候喊我入陰門的是誰了,可是這沒有道理啊,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那里的,不可能是她的啊。”
霽月終于能和顧憐對話,迫不及待地問“哪個她?”
顧憐依舊呢喃“為什么阿姐要讓我入陰門?云兒,這是為什么?”
金陵顧家有兩子。
長女顧綺綾,次子顧憐。
“我阿姐特別好,她最寵我了,我姐夫都嫉妒我來著。有一次姐夫和我一起生病了,我阿姐就把姐夫丟給阿爹,自己跑來照顧我。她真心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她好。不然我也不會打小就事事都護(hù)著她。”
所以顧憐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顧綺綾為什么要那么做。
活力四射的小貓崽兒蔫嗒嗒地吸了吸鼻子,委屈兮兮地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卻總也揉不掉眼中的那一抹傷痛,他現(xiàn)在很失落。
很失落的小貓崽兒需要一個抱抱的安慰。
云薇在霽月期待地目光中伸了伸手,她猶豫了許久,最后也只是揉了揉顧憐的頭,她低聲問道“送魂日那夜,你的記憶本來就很混亂,你如何就能斷定,這次想起來的事就是真的發(fā)生過的事情?”
“沒錯,就是這樣。”顧憐等待的就是有人來否定他,“它未必就是真的發(fā)生過的,很可能只是我醉酒后出現(xiàn)的幻覺也說不定。”
可不管怎么說,顧憐都還是無法掙脫恐懼。
“你進(jìn)的地方是鬼界,那扇門是直接通往輪回樓的死亡之門,也許是有些強(qiáng)大的冤魂厲鬼作祟,又或者你阿姐不小心在歸家途中被鬼怪附身了。你在送魂日之前的記憶是沒有問題的,那么,依你所言,你阿姐沒有任何加害于你的理由。她是疼愛你的,不對嗎?”
霽月淳淳誘導(dǎo)。
顧憐似乎聽進(jìn)去了。
霽月再接再厲,他爬到云薇手腕上,和顧憐眼對眼“少年郎,你是相信與你朝夕相處多年的阿姐,還是相信一段真假難辨的記憶?”
顧憐不假思索地回答“當(dāng)然是相信我阿姐!”
阿姐……是一定不會害他的!
云薇見顧憐被霽月安撫下來,抽出被拽的皺巴巴的衣袖,這樣一看,果然安慰別人這種事不適合她去做,她只適合研究陣圖。
指望她會去溫言軟語的安慰顧憐,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存在的。
云薇前腳剛進(jìn)屋,顧憐后腳就跟了上去,云薇念在顧憐今日受到驚嚇的份上不想太過于絕情,便直接站定等著顧憐的下文。
顧憐磨磨蹭蹭地小幅度扯了扯云薇衣角,內(nèi)心忐忑,他猶記得云薇打入他天靈中的妖力“云兒,我神智不清的時候,沒有傷到你吧?”
“并無。”云薇道。
“那就好那就好。”顧憐大喜,他可不想給云薇的身體雪上加霜,他拉著云薇坐在軟榻上,一幅我要老實(shí)交代的樣子,“我們金陵顧家久居皇城便是為了鎮(zhèn)守青龍院,阿姐司職刑審,我司職緝拿。死在刑審中的又或者是死在緝拿過程中的邪魔妖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要說他們死后化為厲鬼伺機(jī)找上我家復(fù)仇,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金陵皇城可沒有九州皇城這般和平。
要說妖鬼橫行也不為過。
顧憐瞄著云薇,試圖從云薇一成不變的冷漠面容下窺得一絲情緒波動,他很怕云薇會就此疏遠(yuǎn)他。他身為青龍院的妖,干得雖是匡扶正義的事,但也手上沾著血,那些罪孽的血早就浸染了他的手。
活潑開朗的少年郎并不能順利在青龍院立足。
青龍院要的是手段,是魄力,是能悉知爾虞我詐的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