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逃脫無果,而疼痛又一刻不停地敲打著她的意識,阮容竟漸漸定下心來。
“你是什么人?我不曾在東界聽過這么個人。”
嚴捷冷笑,仿佛覺得這話很是好笑,又像是為了抒發對某種不公平的不屑。他冷冷地開口“阮大小姐知道些什么?不過是厐公子連城公子微生公子那些公子罷了,怎么可能聽過我的名號?”
阮容呼吸微快,仿佛痛到難以忍受,而心緒也轉的飛快她相當于是阮家的世子,不管是在外游歷還是從師修煉,對于在馴獸上別有天賦的人才都會多加關注。阮家若想要屹立不倒,少不了這些人的加入。此人一邊說自己一文不名,一邊又不愿意說出自己的身份;一邊憤懣不屑,一邊炫耀自己的實力……處處矛盾,她甚至要懷疑,這人是不是連城浩派來的——畢竟要她死,是……父親一個人的主意。
龐澄扶著阮容,警惕地看著對面的人,心中仔細估量著如何才能出其不意,帶著阮容離開。
“確實,阮家沉溺于提高實力,而忘了本心。”阮容緩緩道,“不過你與我說這些又有什么用,連城浩那個偽君子指不定下一刻就以你殺害阮家女的名義殺了你,畢竟……你一文不名。”
她細細打量著對面人的神色,疼痛使她不由抓緊龐澄。龐澄又是懊惱又是自責,但這藥物畢竟是可以用于治療的,他也只能撐著阮容,甚至沒有聽清楚二人再說些什么。
果然,聽到“偽君子”時他神色不變,聽到“一文不名”時才變得惱火……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后,阮容神色微舒,渾身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但下一刻又嘆氣糟了,惹惱了這人,也不知還能不能把龐澄送走。
“一文不名?”那人神色顯然多了幾分陰冷,“阮大小姐可真是貴重人物,雙耳不聞窗外事!也罷,死前總得死個明白……”
一只靈鳳突然傳林而過,直撲嚴捷,尖銳的爪子與渾身的光暈對準了雙目就要扎下去。同時,一條赤練卷起阮容與龐澄二人,將他們往后一扔,摔在一片軟乎乎的羽毛中。
“先走。”
阮容一怔,爬起身來,就見身前是師父熟悉的身影。
她為什么會來?她不是和梵家走了嘛?若是師父洞口的那些小伎倆一定是瞞不過的。她來是來救她還是……還是和梵家一起來抓她?她和嚴捷是一伙的嗎,是不是在演戲?
太多的思緒紛擾,以至于身下巨大的絨玉獸已經邁開步子跑遠了,阮容都沒能喚出那聲師父。好半晌她才在傳送陣的顛簸中回過神來,眼眶微紅。
“阮,阮姐姐?”龐澄拉著她免得她滑落。此時絨玉獸也發現了自己在陣中蹦來蹦去找不到方向,分外急躁。
阮容嘆氣。若非對付起來沒有把握,她也不會讓他們先走。阮容摸了摸絨玉獸,這不是她第一次被這只巨獸馱著跑了——師父她最后,還是想救她。
阮容說不出什么感覺,只是隱隱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失去自己開心、喜悅、痛苦、難過……她漸漸地不怎么能感受到這些了。對于師父,她說不清自己的感受,心知肚明應當感動并且難過擔憂的,卻沒有半點這種情緒。好像,從單獨面對嚴捷就開始了,漸漸的,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龐澄,你必須先走。”阮容道,“球球跑得快,不容易被追上,我留下混淆視線……你不要打斷我,那丹藥的作用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有用,但你不要現在吃,太危險。我想,明白筠他們應該在找我們,昌林也是,你只需要等著。”
師父進來難道沒有碰上那個老祖宗?阮容蹙眉,恐怕外面已經大變樣了。
“阮姐……阮容!”
“嗯?”
龐澄見她這般模樣,忽然又噎住“你……你別這樣子。你說好的我們一起進退說好的我只要相信你就行說好的……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