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川斂起那一抹笑容,語氣里似乎有著那么一絲極輕微的不耐煩,卻并未被人察覺出來,只是口氣顯然是分明的——
“你們別放在心上就行,我權當沒聽到。”
聞言,嚴辰逸稍稍安了安心。
只是一旁的葉子風這下子怎么也按捺不住了,“秦護軍,就算你是個護軍,可是郡主的身份仍舊在你之上。你、你竟然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聽到被他視若珍寶之人,被秦護軍如此不放在眼中,這口氣葉子風怎么能忍得下去?
嚴辰逸聞言便開口阻止葉子風繼續說出這種愛屋及烏的瘋言瘋語,“子風,你說這話就過了。”
怒氣上頭的葉子風根本空不出腦子來思考了,“如何過了?辰逸,靈韻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居然一點也不生氣!”
“……”嚴辰逸語塞,他明明只覺得有點丟臉好嘛。
況且再說了,這件事根本就和秦大哥扯不上關系的。
知道這頭發了怒的驢子是怎么說也聽不明白的,嚴辰逸干脆就懶得說話了,只是朝面前的秦護軍報以歉意的目光。
隱川只想速戰速決,并不想同葉校尉多說什么,言簡意賅地說“那我把她放在眼里,葉校尉就開心了?”
說完看了一眼石化的葉校尉,而后轉身便走了。
葉子風看向面前那個離去的背影,傻眼得不行,一瞬間想要怒氣沖天般,卻突然泄了所有的氣,面部也變得柔和下來了。
是啊,只要秦護軍不把靈韻放在眼里、對她完不感興趣,那就算靈韻再單方面情愿,也是白搭的。
“哎,我這腦子剛剛怎么跟沒有似的!”葉子風明白過來之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哭笑不得地說。
嚴辰逸收回看向那大智若愚背影的目光,轉而看著葉子風,戲謔道“你知道便好。”
郡主營帳旁邊的小帳子已經搭好了,滿月背著包袱、昂首挺胸地走進去看了一遍,發覺竟然比昨天的小帳子要大一點點,自覺毫無不滿意之處。
郡主才到這里便被前來傳嚴大將軍令的士兵給叫走了,這會子剩下她一個人悠閑著,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她覺得懷里有東西硌著不舒服,便伸手直接把那個揣在懷里的饅頭給拿了出來,將外面那層皮給細細地剝了、扔掉,剩下的都吃到了自己嘴里。
有大半個饅頭墊墊肚子,這會子才算是舒坦了下來。只是這一天天的,溫度雖然變化不是十分明顯,但是她能輕微感受到這溫度是在一點點升高的。
好些天沒有洗澡換衣,這會子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而且身上黏乎得厲害,味兒也挺大。
滿月擱下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跑到外面去找人要了個木桶。只是這木桶是平常用來擔水那種的大小,根本和浴桶沒法相提并論。
但好在現在這條件,比她之前待在伙夫營里,不知好上多少。
滿月根本沒有挑剔的心思,拿起木桶就往營帳不遠處一條小河那邊走過去。
這一處駐扎的地方,期間有兩三條小河潺潺,一眼看去都是從那山嶺之上流下來的,水質應該很是清冽。
其中有一條就在郡主這方營帳的附近。
只是走了片刻,滿月便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看到那條河水的一段之處,岸邊水中、都承載了許多只著了薄薄里衣的士兵,正在河水里洗著澡呢。
那白色的里衣因沾濕了水,便粘在了人的皮膚之上,透出里面的膚色出來。
這樣的場景,滿月自然沒覺得有什么不能看的地方,畢竟他們起碼還是把褲子穿得好好的啊。
只是她打心眼里、并不想去那人多得跟螞蟻似的河段里取水。
再說了,估計那些水都被泥人一般的士兵們給洗得渾濁不堪了,這些水就是裝回去了,也沒法子用來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