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使人瘋狂,生命并無意義。
天心等人明白也接受這個道理——倘若不明白也不接受,又怎會有試驗場呢?
只是,本該在上一次毀滅之災后就隨著它們主人被全部銷毀的血祭秘術(shù)竟又一次出現(xiàn),以一種相似的形式,不免讓人感到可笑,笑他們似乎已經(jīng)永遠迷失在無解的輪回之中,莫名又生出些許兔死狐悲之感。
但天心等人的失神僅僅只是一瞬的工夫,似是永恒的輪回固然無解,但眼前的生死總是更能令人執(zhí)著。
既然皇帝陛下已經(jīng)做到了這個程度,那他們也只能沿著這條路繼續(xù)走下去。
死亡先災難一步籠罩了整個世界,山海界那樣的試驗場在面臨大破滅之時尤會瘋狂會怨恨會掙扎,可太玄神朝的世界似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等待結(jié)局太久,與封印陣中的眾多亡魂一樣麻木地赴死。
“轟!”
“轟!”
“轟!”
……
接連四個試驗場掌控者緊隨其后,直接抽干了各自試驗場中的萬物之力,緊隨在其陛下之后,聯(lián)手施展出多年前成功封印了戾的秘法。
纖細脆弱的因果線纏繞在五人身上,形成一個無比巨大的血繭,眨眼間血繭崩裂,一個個猙獰扭曲的怪物從繭中飛出,它們振翅而飛,羽翼顫動間轉(zhuǎn)瞬無數(shù)若有似無的絲線抖落,都好似長了眼睛一般朝戾飛掠而去!
戾不急不慢地出劍,它的劍比多年前更快了,一揮而下萬千劍氣,絲絲縷縷的劍氣像是在逗著命運線玩一般肆意穿梭在虛空之中,卻從不給對方任何追上的機會,無聲地嘲笑著這些末路之人的小伎倆何等拙劣。
天心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從沒有那一刻他如此清晰地認識到絕望,當初一出就將戾從巔峰打落的封印此時竟根本追不上它……一定是力量太少了,還有我,我也可以!
留在試驗場中的本尊站起身來,打開了遍布山海界的所有大陣,下一瞬陣法逆轉(zhuǎn),大破滅降臨——一道眼神!銳利如刀!
天心神魂震顫,思緒一片混亂,等回過神來時,他已渾身浴血地墜落在地,被打落好幾個境界,所有加持在身上的修為煙消云散,眼前的世界漸漸朦朧。
戾出手了,死亡太正常不過,他甚至連繼續(xù)大破滅的機會都沒有了。
天心無聲苦笑,他猜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的結(jié)局,這個結(jié)局正在其中,但猜對了也沒有獎勵,他只剩下久違的輕松。
結(jié)束了……
恍惚中卻看見一道人影靠近……是燕希玄——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他已經(jīng)接受了命運,沒有什么想說的了,但燕希玄卻有。
靜靜看著腳下這個面目可憎的所謂主宰,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候與此時多么相似啊!區(qū)別只在于,當時奄奄一息的是他,冷眼看著的是天心。
大仇得報,盡管不是自己親手報的,但也總會感到暢快與解脫,但燕希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解脫,他仍是失落的時光囚徒。
報仇雪恨又如何,失去的還未回到他的身邊,一切都沒有結(jié)束。
“那個賭約,你輸了。”
天心嘴唇微顫,“我……沒有。”
報復到我的,不是你的那柄劍,而是你自己——但你就真的贏了嗎?
戾的性情早已被血祭扭曲,他答應你的你真的能得到嗎?
即便得到了,那也不再是你想要的山海界,你失去的世界即便時光倒流也無法追尋!
恍惚之中,天心似乎看見燕希玄身后站著一個人,而他似乎毫無所覺!
那是……?
哈——哈哈哈!
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天心最后一縷氣息消散,這位主宰山海界多少歲月的“神靈”,隕落之時也是如此狼狽,無人在意。
從天心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