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藥效過了,豆豆靠凌晨的時候被疼醒,開始哼唧哼唧地鬧騰。
平時雖然看著還算乖,但畢竟還只是四周歲的孩子,后腦勺被瘋了五針,又受了驚嚇,哭鬧是難免的。
豆豆一哭,梁楨心里也跟著難受,但臉上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就只能慢慢哄。
問他餓不餓,他也不吭聲,鐘聿拿玩具過來陪他玩,他也哭唧著臉說不要。
孩子一作起來真的什么辦法都沒有,梁楨只能抱著來來回回哄,哄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大概自己也累了,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鐘聿在旁邊見孩子一睡,就擺好小海豚,拉好被子讓梁楨把他放床上,可沒過多久孩子又醒了,哼哼唧唧繼續哭。
“是不是認床啊?”鐘聿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梁楨倒比他淡定,拍著孩子的胳膊,“應該不是,可能只是傷口疼。”
“要不要叫醫生再過來看看?”
“看也沒有用,豁那么大一條口子,剛縫上麻藥過了肯定會疼。”
怕影響到隔壁病房的人休息,梁楨只得又把豆豆從床上抱了起來,在房間里踱著步子,踱了三四圈,孩子的情緒漸漸平穩了。
但一直這么抱著也不是辦法啊。
鐘聿心疼梁楨,“我抱一會兒!”
他要過去接孩子,結果一碰到胳膊豆豆就踹腿往梁楨懷里鉆。
之前哥兒倆好啊,爺兒倆好啊,一到這時候全部見鬼去了。
沒法子,梁楨重新抱著哄,又哄了小半個鐘頭,豆豆總算睡了,這么一折騰就直接去了半宿,梁楨合衣抱著豆豆在床上瞇了一小會兒,結果后半夜發現懷里的小人開始燙起來。
鐘聿去叫值班護士,護士過來給孩子測了下耳溫,果不其然,發燒了。
傷口疼再加上高燒,平時還算聽話的豆豆只剩下折騰的勁,關鍵他折騰起來還六親不認,唯獨就懶在梁楨身上,碰都不讓鐘聿碰。
鐘聿又氣又心疼,心疼孩子,更心疼梁楨。
好不容易等梁楨把孩子又弄睡著了,他走到床邊伸手,“再給我試試!”
驚弓之鳥的梁楨趕緊噓,“算了,一碰又得醒。”
“可你這么抱一晚上也不是事啊。”
梁楨臉上已經只剩疲憊感,但還是笑了笑,“沒事,他哪回生病不是這樣,我都習慣了。”
鐘聿一愣,“他每次生病都這樣?”
梁楨:“當然,孩子都這樣,生病之后會變得特別嬌氣,整宿的折騰。”
鐘聿:“那你就一直這么抱著?”
梁楨:“對啊,不然怎么辦,這都算好的了,豆豆兩歲之前還要麻煩,三天兩頭生病。”
鐘聿:“什么原因?”
梁楨:“可能是因為早產吧,加上孕期我也沒好好吃東西,豆豆生下來的時候只有五斤多,比一般嬰兒瘦,免疫力差了自然就容易生病,也經常這樣后半夜發燒。”梁楨突然笑了笑,“我都不記得半夜抱他送多少回急診了,一燒就折騰,整宿整宿不睡覺,我只能整宿整宿抱著哄。”
大概是長夜漫漫,心理卸掉了盔甲露出了柔軟,所以她才會愿意跟鐘聿說這些事。
當然,她并不是在發牢騷,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鐘聿覺得那陣心疼的窒息感又來了。
之前梁楨帶著豆豆消失,他去找丁立軍喝過一次酒,就那次,他從丁立軍嘴里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比如這些年她掙錢多拼命,半夜三更帶客戶去爬欄桿看房。
比如她有多摳門,不舍得下館子不舍得買衣服甚至機會推掉了所有需要花錢的娛樂活動,卻舍得給豆豆報一課時三百的早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