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楨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可是她哪點說錯了,于是牙一咬,“對,說實話了,可是我并沒覺得哪里冤枉了你。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鐘聿定定看了她兩秒,遂低頭哼笑。
如果他剛才那一抱,那一句“對不起“是試圖回來示弱并主動求一點安慰的表現,那此時粱楨的咄咄逼人和渾身硬刺便將他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又全部摁了回去。
是啊,爸爸死了他沒權利脆弱,唯一的親人走了他必須一秒穿好盔甲來應對外敵,所有的逃避和軟弱在別人眼中都是無能和無理,只因為他是鐘聿啊,他是鐘壽成的兒子。
鐘壽成的兒子怎么可以有孩子氣呢?
怎么可以不顧全大局只顧自己傷心呢?
銅墻鐵壁時刻備戰才是他應該做的事。不然就是對不起父親對不起公司也對不起外面千千萬萬的股民。
可是他又哪里錯了呢?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神,往前倒退二十五年從未想過自己某一天要成為一名戰士,他就不能喊下疼認個慫嗎?抑或在悲痛壓下來的時候起碼找個地方讓他蹲一下,求點空間和時間讓自己緩一口氣,這也有錯?
對,錯了。大錯特錯,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責任,可是他并沒求她的理解,也沒求她的縱容,但能否起碼給她一點點寬容?
然而并沒有。
在他周圍已經全然人跡荒蕪的時候,她卻還是選擇走到了他的對立面,跟其他人一樣去指責。去質疑,去評判。
鐘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粱楨無力一笑,“我不是你,做不到像你那么無懈可擊,不可戰勝!“
粱楨整個人定了定,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鐘聿已經走出了臥室,她腦海中留下的便是他最后那抹笑容,無力的,無奈的,甚至是絕望??就像離家出走的孩子,斂了一身傷痕回歸,或許是求一點溫暖一個擁抱,卻又被無情拒之門外。
“喂,你去哪里?“
粱楨趕緊追出去,鐘聿已經走到樓梯上,他沒回頭,只抬手在空中隨意揮了揮,便插著口袋出了大門。
粱楨背脊發涼,腦袋發脹,那一刻她說不出到底是心疼還是生氣。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都摸不透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似乎在愛慕他單純燦爛如星辰的同時,又總是無法理解他的脆弱和彷徨,而在心疼他的脆弱和彷徨之時,又總是希望他可以蛻變成長不被世事所傷,然而若干年之后他如她所愿成為了那個永遠身穿盔甲的戰士,可還是她愛慕中一身輕盈永遠純誠的模樣?
那天粱楨沒有追出去,鐘聿走了也沒再回來,以至于很多年后她想起他離開時的那個瞬間,想起他說的那句話我不是你,做不到像你那么無懈可擊,不可戰勝。
其實當時她根本理解不了他眼神里的絕望,她當時甚至在想,你懦弱你還有理?你真還把自己當幾歲大的孩子?
鐘聿來去匆匆,時間短得粱楨都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她也沒法再繼續睡了,早晨五點多的光景,冬日的白晝總是來得相對比較晚,她干脆披了件外套坐在窗前等天亮。
熬到六點多,日光浮出來,這個世界開始新一輪的忙碌,粱楨洗漱穿戴整齊下樓,黑色緊身毛衣,黑色闊腿褲,外面是一件黑色大衣,渾身黑漆漆的裝扮顯得整個人更加瘦削蒼白,不過這副模樣倒挺適合去參加今天的活動。
老爺子頭七,隔天南樓那邊已經通知粱楨,原本還說要派司機過來接,不過可能真是勞碌命。即便如今掛著“鐘太太“的頭銜,她還是適應不了出入都有司機接送的習慣,于是拒絕了司機,自己開車過去。
她身體還沒恢復,依舊低燒,一個人帶豆豆著實有點累,便把沈阿姨也一起帶了過去。
路上沈阿姨不斷偷瞄她的臉色,粱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