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理論上不怎么允許家屬探視,鐘聿在里面呆了一會兒就被護士趕出來了。
高博當時已經回局里處理事情,走廊上就剩了葉千橙跟唐曜森。
唐曜森見鐘聿出來,抬頭朝他看了眼,縱使心里有萬般悲憤,可是見他那丟了魂的樣子也只能作罷。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長椅的兩端。
天亮后葉千橙回去了一趟,再回到醫院已經是中午。
外面的雪早就已經停了,落了白茫茫一片,但太陽始終沒出來,寒風呼嘯,陰得很。
唐曜森已經不在icu門口了,他在醫院呆了小半天,可是期間電話不斷。盡管已經第一時間讓公關部做了處理,但大晚上的在市區發生綁架和槍擊案,涉案人員的身份還如此特殊,消息根本就瞞不住,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一時之間網上沸沸揚揚,公司內外都暗涌不斷。
唐曜森熬到十點多,實在沒法子了,硬著頭皮回公司收拾爛攤子。
媒體很快就嗅著味湊過來了,短短幾個小時,住院樓周圍已經守滿了記者,葉千橙只能又調了波人過來,一圈圈將樓守住,起碼得保證那些記者和狗仔不舉著相機跑到icu門口來拍照。
高博也一夜沒合眼,從醫院這邊離開后就直接回了局里。
豪門奪權也好,私人恩怨也好,現在是由綁架案上升到了槍擊案,其影響過于惡劣,報備上司之后很快就召開調研會議,第一時間拿出了處理方案。
所有人都在奔波忙碌。
風在吹,雪也在悄無聲息地融化,世間萬物都在流轉,可鐘聿的時間好像已經停止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
他像樽佛似地守在病房門口,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也沒什么表情情緒。
“要不你喝點水吧!”在葉千橙第n次勸他回去換身衣服洗個澡無果后,只能去售貨機里買了兩瓶水過來,然而椅子上的人還是沒動靜。
她一度以為鐘聿真的是靈魂出竅了。
傍晚的時候高博又從局里趕了過來,“里面情況怎么樣?”他問站一邊的葉千橙。
“沒什么情況。”
“人一直沒醒?”
“對,沒醒,也沒脫離危險期。”
“醫生怎么說?”
“有點危險,主要是失血太多了,又是槍傷,不過醫生說如果能熬過今晚就還有希望。”
高博應了聲,抬頭看了眼坐對面長椅上的鐘聿,他還是昨晚那身衣服,頭發和褲腿上的泥還在,手臂,胸口和衣領上的血跡已經干涸結成塊,就連手上的血都沒去洗一洗,那副模樣實在是狼狽又駭人。
“他…在這坐了一天?”高博壓住聲音問。
葉千橙哧了聲,“可不是,跟樽佛似的,話也不說,飯也不吃,連水都沒喝一口。”
高博“這樣下去怎么行啊,你不勸勸?”
葉千橙“勸了啊,可也得有用啊!我跟你說,這位少爺犟起來也是個神經病。”
高博“……”
葉千橙“對了,你這么晚趕過來還有什么事?”
高博“我帶人過來給蔣燁錄口供!”
葉千橙“蔣燁醒了?”
高博“嗯,他傷得不算重,上午就醒了,我在局里開完會……”
“他現在人在哪兒?”
坐椅子上一直沒動靜的鐘聿突然開口,高博愣了下,“你說誰?”
“蔣燁,他是不是也在這棟樓里!”
高博跟葉千橙互相對視一眼,后者回答“不在,昨晚救護車應該是送……”可是葉千橙還沒說完,鐘聿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挺挺地往電梯的方向去。
“你干嘛呢!去哪?”葉千橙喊了聲,但鐘聿的步子沒停。
高博在原地噔了下,“不好,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