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看著姜德笑道“子君,你可愿意入館閣學士?”
館閣學士?所有人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官家這是想干嘛?難道日后還想讓這個小人為翰林學士,拜相入閣不成?
館閣學士,是宋代的一種特殊制度,具體分為兩種,一種是某某殿學士,一種是某某閣學士,例如包拯就是龍圖閣學士,無論哪種,只要入了,就代表是朝廷重臣,更是不入閣館不為宰相的規定,可以說任何一個入閣館的人,都有機會拜相入閣,如果打比方的話,那么閣館學士大概就是后世的中央委員了。
“微臣年幼,不懂事務,如為學士,恐為天下笑啊。”姜德立刻拒絕了起來,話剛說完,就聽到周圍一片吐氣聲,姜德心中不由冷笑了一下,看來現在這些文官已經是視我如蛇蝎了
趙佶也感覺到了文官的態度,便笑道“你這憊懶的性子也該改改了,所有新科進士中也就你到現在都是逍遙度日,也罷,就讓你再逍遙幾年吧。”
沒有實職,就代表趙佶并沒有想過動搖儒學的根基,這讓所有文官都放松了下來。這些文官大部分人中雖然也是這幾天才知道天翔學院原來教的不是儒學,但卻在這幾天中通過一些有心人拿到了天翔學院的課本書籍。
一看之下,卻是細思極恐。
姜天翔學院傳授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些實用之術罷了,無論是數術還是法律,無論是農學還是工法,可以說整本書中都是如何做事,沒有一點道德倫理。
但就是這樣的實用之術,卻又是儒學最為害怕的,何為儒,人需也,儒學自身就是要求入世做事的,因為儒學也最為了解這些實用之學對世人有多大的吸引力,儒學為何能獨尊,不就是學了能當官嘛,但你學四書五經,如果考不上科舉,卻連教書先生也不一定能當,畢竟沒功名誰愿意來和你學呢?窮秀才可不是說著玩笑的,但天翔學院的實用之術,只要學了,必然可以找到個不錯的職位,無論是賬房先生還是去當小吏,無論是去地主鄉紳家指導農桑還是去工坊做事,都能輕松養活自己甚至家,從這一點上,那些苦哈哈的泥腿子不知道會多支持這樣的實用之學傳播。
唯一讓這些文官感到安心的是,這些畢竟還是下等學說,現在科舉都不太考明算什么的偏門了,不能當官,就不是士大夫,那就是不過是一群泥腿子罷了,泥腿子的學說有什么好怕的?
趙佶、姜德等人說著話,旁邊的趙福金卻轉著腦袋疑惑的說道“玉盤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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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先生”正在指揮燕青收拾東西的許貫忠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呼,整個人如同雷擊,他慢慢的轉回頭,只看到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在暗暗月光中如同嫦娥降世,又如同洛神重生。
許貫忠恍惚了一下,燕青看著許貫忠問道“許先生,這位是?”
許貫忠急忙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里,對燕青說道“你們先收拾!”隨后便快步上前,眼神有些慌張的低聲說道“帝姬為何來此?莫非是有什么想吩咐的嗎?”
趙玉盤嘴巴張了張,此次她冒險前來找許貫忠,卻是她在無意中得知趙佶已經開始考慮她的婚事了,作為帝姬,她當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不是她自己說的算的,嫁個姜德這樣的進士還有可能,嫁給許貫忠這樣的舉人還是作為姜德幕僚的舉人趙玉盤連提都不敢提為了皇家尊嚴,消失個把人并不是什么問題。
“我爹爹想我出嫁了。”趙玉盤淡淡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和她毫無關系的事情一般。
許貫忠只覺得懷中一處酸痛異常。
“恭喜”
“恭喜嗎?”
低著頭的許貫忠突然看到一滴液體落到了地上,月光照耀下,閃著一絲銀白色的光芒,許貫忠呆呆的看著那滴液體,等再抬頭的時候,只有一陣香風證明這里曾經有佳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