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畏懼的玉潤戰神站在云頭上半晌,甚至還將那蠢狐貍扯在懷中,面無表情地大力捋了幾把。
這小狐貍雖然看著不聰明,但性格是真柔順,她那手勁兒甚大,小狐貍居然也能瞇著眼睛做享受狀,半點兒沒有躲閃。
皮毛也是真水滑,捋著還挺讓人舒心。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無所畏懼的玉潤戰神終于站在了碧波山的土地上。
碧波山雖是從前橫波戰神與碧水神女所選的修行之地,但玉潤已有兩萬年未曾踏足此地,山中已有些修為的精怪多年未見此山有主人,這些年過得很是肆意,活潑潑地滿山跑著,突然有上神的氣息罩頭而來,且氣息極為迫人,冰冷不易親近,一時間,山中精怪受了不小的驚嚇,直接歇了貿然上去見禮的心,只東躲西藏起來。
玉潤抱著那蠢狐貍,看著這碧波山中頗為熱鬧的場面,眼角微微抽搐。
倒是她懷中的蠢狐貍,許久沒見這綠水青山,又隱約看到繁茂林木之后有鳥獸穿梭,此時倒是有些蠢蠢欲動。
玉潤心中波瀾微起,下意識地將懷中那團溫暖柔和愈加抱緊了些。
小狐貍有些發愣,回頭睜著一雙無辜的黑亮眼睛看她。
玉潤難得有些遲鈍,沒有注意到小狐貍的目光;她只下意識地收緊了手,低斂了長睫,掩去眸中翻滾的情緒。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很久很久了。
那時候她才幾千歲,還是個弱質女仙,未曾有今日之凜然,縮手縮腳,瞻前顧后,跟著父親母親到了此處,父親母親在此修行,對她亦會沒那么嚴厲;她那時最喜碧波山,自由自在,沒有師父訓誡、也沒有師兄弟嘲笑。
多么無拘無束。
她那個時候,甚至也會傻乎乎地去尋那些山野精怪,試圖跟人家交朋友。
往事紛至沓來,她這個時候才恍惚發現,原來,她也是有過這么一段美好些的時光的。
可那些時光,怎么就隔了那么遠了呢?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濡濕的暖意,她從過往中抽離思緒,低頭看去,她懷中的小狐貍正在舔舐著她的手背。
她這才驚覺,她不知什么時候,竟將這蠢狐貍抱得這般緊。
自她接了父親的職責上了戰場后,再沒有收斂過周身之力,若她再這么用力下去,這小狐貍怕不是要成了第一個在她懷中誕生的冤魂?
這蠢狐貍怎么也不知道吱一聲?
玉潤驀然松了手,小狐貍從她懷中跳落到地上去,還轉臉看了看她,見她仍是如平常一般,冷冰冰的一張臉上看不出有什么別的表情,之前那些想要去依賴旁人的脆弱,仿若都只是它的幻夢一場。
玉潤并不理會正在回頭打量她的小狐貍,只平靜地環視著周遭的一切。
兩萬多年過去了,碧波山并未有太多的變化,仍是那般青山綠水的秀麗風景,東南方向坐落著當初父親母親親自督建的精致院舍。
不同于九重天上府邸宮殿磅礴大氣,這處宅院是父親依了人界某處的風俗所建,紅磚青瓦,飛檐畫梁,甚至還圈了竹籬,頗有些人間意味。
玉潤遠遠地望過去,那宅院并未破落,仍如當初那般整潔,想來……是有山間精怪見此處無主,將那房舍給占了去吧。
這般一想,她心中又浮出了兩分煩躁來。
煩躁歸煩躁,那房屋雖離她不是很遠,她卻有些挪不動腳。
小狐貍甫一到了這自然中,活潑的天性便被激發了來,雖還時不時地回頭看看玉潤,卻已不再只在玉潤腳邊打轉,而是跳跳跑跑地往別處去了。
玉潤沒心情注意它,只冷漠地望著東南方向的房舍,小狐貍歡蹦亂跳了一會兒,倒是朝那處房舍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