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潤。”小狐貍乖巧地蹲在玉潤的肩膀上,眼睛如同一潭清澈的水,透明得能夠直接望到底。
玉潤聞聲,腳步一頓,冷漠道:“重叫。”
“……”小狐貍委屈,“可是,你說你不是我娘請。”
“……”玉潤簡直無語。
這蠢狐貍的腦子里到底塞了什么東西?她不是這蠢狐貍的娘,他就得對她直呼其名了嗎?元華神君還不是他爹呢,這蠢狐貍怎么不上去抱著元華神君的大腿叫“元華”呢?
“那就閉嘴。”玉潤向來是懶得在這些事上同這蠢狐貍多費唇舌的,懶懶地連個眼角余光都沒有分給小狐貍,臉上的神情愈加冷漠。
乍然得知元華神君竟是知道了兩萬年前的事,她就一直心神恍惚,更沒有耐心同蠢狐貍計較這些。
小狐貍有些委屈地在玉潤的脖頸上蹭了蹭,欲言又止了半晌,仍是有些不甘心。
良久,他輕輕道:“主人。”
玉潤沒有應聲。
他又道:“元華神君知道了主人什么秘密嗎?”
玉潤的表情一滯,半晌,才輕描淡寫道:“是。”
“那我不可以知道嗎?”小狐貍十分委屈。明明他才是日日陪在玉潤身邊的人,他才是應該知道玉潤秘密最多的人。元華神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狐貍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幽暗。
玉潤只覺得這蠢狐貍越發蠢了,既然是秘密,元華神君知道已是偶然,又怎么會讓他知道呢?
眾人皆知的,又算是什么秘密呢?
“不可以。”兩萬年前的事隱隱約約地在她腦海中循環播放,一會兒是在魔界中她從父親胸前拔出赤霄劍、鮮血噴薄在她臉上的場景,一會兒又是她闖進云縱宮,卻只看到母親帶笑而去的殘影的情形。
無數被她壓制的記憶,似乎都隨著元華神君的那一句話,在她心中蠢蠢欲動,似乎在下一瞬,那些記憶就要清清楚楚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般絕望。
那般痛苦。
見夢草已經為她隱去了太多殘忍的畫面,但她只是回憶起那些模糊的場景,都覺得錐心刺骨,幾乎不能夠好端端地站著。
若是記憶恢復,她還能撐得下去嗎?
也許兮澤戰神說得沒錯,她……確實需要再服下兩棵見夢草了吧。
玉潤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愈加冰冷。若非有蠢狐貍不停地在她頸上臉上蹭來蹭去,讓她尚能感受到一絲溫暖與慰藉,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她是否能夠撐回戰神府。
這蠢狐貍……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
玉潤下意識地伸手在小狐貍身上摸了摸。
“為什么元華神君可以知道,我就不能知道?”一路無言回到戰神府,玉潤還未從那種悲傷絕望的情緒中拔出來,小狐貍便又再接再厲地發問了。
玉潤心情本就惡劣,小狐貍又同她糾纏不休,讓她心情又糟糕了幾分。
“誰也不能知道。”玉潤突然將小狐貍從肩上扯了下來,將他舉到眼前,冰冷的眸子如同結了冰一般,她看著小狐貍,淡淡道,“知道了,是會被我殺掉的。”
“你想被我殺了嗎?”玉潤陰森森道。
小狐貍當即愣住,被玉潤握住的身子有些發僵。不知道是因為玉潤的語氣太過冰冷神情太過可怖,還是因為玉潤這話實在是太過駭人。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這蠢狐貍,果然被嚇到了。
玉潤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竟是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她早就知道,這蠢狐貍脆弱得好似一碰就會碎,她居然還出口恐嚇他。
若是這蠢狐貍,果然被她嚇到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