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鬧到了這種程度,疏同小魔王哪里還有心情再在這里當眾打下去?當即略微有些矜持地點了點下巴,而后在自己的子民的歡呼中帶著玉潤和飏空離去。
玉潤一直都在微微地顫抖。
她其實在現場中,有許多次受傷都要比飏空身上的這一劍要嚴重得多,也不知道給多少造成過比此時飏空所經受的更嚴重的傷害。可她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惶恐過。
她一向是冷血而鎮靜的,在戰場上也一直一往無前,根本無所畏懼。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是會有人奮不顧身地擋在她面前。
雖然那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雖然她根本不需要有人擋在她身前。但是……需要不需要,和事實上有沒有,那根本就是兩回事。
“疼嗎?”玉潤的臉色也是慘白,看上去比飏空還要糟糕許多。
飏空因為變化出來的這張臉太過五顏六色,倒是看不出有多少變化。只是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顯得十分虛弱。
飏空成年的身形自然比玉潤高出不少的,卻仍是十分依賴地靠在玉潤的身上。即使姿勢有些別扭,但他好似是受傷太重,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樣子。
“張嘴!”玉潤迅速地將一粒靈藥塞進了飏空口中,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其實她早該這么做的,但她就是驚呆了,就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所以到了現在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飏空咽下靈藥,下意識地向玉潤身上又靠了靠。似是一只受傷了的小獸,在拼命地尋找一個足夠安全的角落。
玉潤只覺得心里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怎么這么蠢!”玉潤明明不想這么兇悍的,可是她一開口,就是斥責了。
“我疼。”飏空眼淚汪汪地道。
玉潤余下的訓斥頓時全部啞火,又心疼地將他往懷中帶了帶,猶豫了一下,在他身上輕輕一拂,男人重新變回了那只雜毛狐貍,只是左前肢上有一個駭人的血洞,流出的鮮血將周圍的絨毛硬生生地濕成了一綹一綹的。
將這蠢狐貍擁在懷中,她有些想要落淚的沖動。
其實冷靜下來以后,她已經意識到這蠢狐貍絕對不至于因為這道傷而丟掉性命。可她仍是覺得很悲傷,似是心上開了一個碩大的口子,悲傷的潮流洶涌地涌了進去。
她仍然覺得他是那么一個易碎的生命。
可她的難過卻不再僅僅因為這件事。曾經被忘卻的記憶有些模模糊糊地涌了出來,她什么都沒想起來,卻下意識地覺得,從前,肯定也有誰這樣毫無顧忌地保護她。
是他嗎?
玉潤有些恍惚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這只蠢狐貍被她撿到的時候才多大一點,那么蠢笨那么脆弱的樣子,怎么可能去保護兩萬年前的她呢?
也是在這個瞬間,她終于肯承認,她有些后悔了。那些被她毫不猶豫抹去的記憶中……一定有一個那樣重要的人,曾經存在過。
她突然有種別樣的想法冒了出來。她從未想過,從來不覺得有過的一種可能——她選擇忘掉的那些記憶,也許并不是因為不重要呢?也許是因為很重要,重要到足以動搖她復仇決心的程度,所以……她才選擇把它們都抹去了。
這個想法太過新奇,玉潤都覺得自己在異想天開。
“疼……”小狐貍在她的懷中似是夢囈一般,發出喃喃的呼痛聲。
玉潤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懷中的蠢狐貍,為他輸入了些許靈力。
“別怕。”她想來不擅長安慰別人,半晌,也只是有些冷冰冰地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飏空又將頭往她的臂彎中擠了擠。
這個人啊,雖然那么冷漠無情,可起碼懷抱還是溫暖的。
在不久的以后,他連這個僅剩下溫暖懷抱的冷漠人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