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銀鞭之上,有許許多多細小的鱗片組成,乍一看并不顯,好似格外油光水滑;實際上只有握在了手心中,方知那鞭子竟是由密密的細鱗織就,鞭子稍一入了手,那些細小鱗片登時就生出反骨來,一個個豎起尖刺,一瞬間密密匝匝全都扎進了玉潤的手中。
酥麻尖銳的疼痛,猶如潮水一般,從手心開始蔓延,而后傳遍了全身。
血從手心中慢慢地滲了出來,有些黏膩。但盡管有這鮮血在做潤滑,也絲毫不妨礙這條銀鞭上的細鱗倒刺將她手掌上的皮肉咬得更緊。
玉潤慢慢地直了腰,好似這鮮血這傷痛于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一般。
她靜靜地看著輕羽,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小看你了。”
“現在明白,還不晚。”輕羽終于聽到玉潤口中說出一句稍微像軟話的“軟話”,面色稍霽,“戰神,就算你真的快死了,也不想死在我的手下吧?”
——一個赫赫有名的戰神,一個天真無為的公主,結果,戰神死在了公主手下?這是何等的諷刺,是對玉潤臉面的挑戰,更是狠狠地在打天界的臉面。
他們天界啊,最要面子了,否則,玉潤又怎么會因為她父親之故被白白誤會了那么多年?
輕羽白皙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柔美的臉上有一絲倨傲。
玉潤望著她,手上的鮮血流得更多了,可她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你不是早就想要我死了嗎?”
這話一出,輕羽這才想起,她曾在魔界游說過什么。忘憂渚一戰,確實差點兒就成功要了玉潤的命。
舊事重提,輕羽的臉色又微微地變了變——終是有些心虛的。
沉默片刻,她冷哼了一聲:“現在,你還沒那么重要!”
“哦?”玉潤緊緊地盯著她,“那現在,重要的是誰?飏空嗎?”
“是又怎么樣?”輕羽的耐性終于快要耗盡了,她猛然抽了一下那銀鞭,鞭子上的細鱗倒刺立馬又往玉潤的手心中更深入了些許,若非玉潤現在握得緊,手心中的血肉恐怕都要翻了起來。當然,等她待會兒放手的時候,想來一雙手只會更加可怖。
玉潤望著輕羽,手上的鮮血已經不是慢慢地往外滲了,而是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潔白的地磚上,觸目驚心。就連那銀亮的鞭子上,也驀然多了些許艷紅的血色。
“你讓我走……是還想要嫁給飏空?”玉潤微微地笑了笑,似乎流出來的根本就不是她的鮮血一般,“你對他……還真是一往情深。”
輕羽的眼眸中,有些許復雜的情緒翻滾,半晌,她才冷冷道:“跟你無關。”
“我只是想提醒你罷了。”玉潤的聲音倏忽有些許和緩,“有些事做過后,后悔也沒有用了。”
輕羽惡狠狠地看著她,眼圈兒有些發紅,像是被欺負得狠了,有些可憐:“你又有什么資格說這些?!”
“我是沒資格。”玉潤輕輕地笑了笑,看著輕羽的目光,竟有了幾分像飏空那樣的魅惑,“我只怕你,日后跟我一樣沒資格。”
輕羽的神色有些許震動,美麗的杏眼之中又似乎纏上了些許水色,復雜的情緒在其中翻滾著。
玉潤緊緊地盯著她,表面不動聲色,一顆心在胸膛之中竟是猶如擂鼓,跳得快要從胸膛中出來了——兩萬年了,她也難得有這般緊張的時候。
“我……”輕羽張了張嘴,神色似是有些茫然,之前的狠戾與殺意,終于有了些許的裂痕,似乎只要再有些什么砝碼添加上來,那些似乎流于表面的狠戾殺氣就會碎得徹底。
她突然握緊了手,似乎在艱難地掙扎著什么。
而后,她握住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那是她的鞭子柄。
一剎那,輕羽已恢復清明,她轉向玉潤的目光愈加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