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輝聽完匯報,眸光冷冽,又一瞬間收斂看向吳大人,“什么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當日有只舞龍的隊進城,現在想想,他們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走的?!眳谴笕说?。
正月里有玩燈的,走街串巷送福送平安,這些年俗一直要到正月十五才會結束。
那日京中來了幾只舞龍舞獅的隊路過那條街,如果他們想要離開又不被發現,就只有按個時間了。
“郭庭走了沒有?”任延輝問道。
吳大人搖頭,“郭庭夫婦和馬玉娘以及她府中的幾個婦人都沒有走,離開的就杜九言和隨來的幾位訟師和家人。”
“算了,再走別的路,一個小訟師,能用就用了,不能用也不用費力氣。”任延輝說著,忽然想起來一個人,“寶慶縣令賀成還在?”
吳大人拱手回道“還在的?!?
“你讓他來本官這里,我有幾句話要親自問他?!比窝虞x道。
吳大人遣人去請,不過兩刻鐘賀成就到了,誠惶誠恐姿態極低地跪拜道“下官,叩見大人?!?
雖是上下級,可不用這樣的大禮。但任延輝沒有喊他起來,面無表情地問道“本官只問你一句,寶慶的縣令,你還想不想做了?”
“想,想的,大人?!辟R成道。
任延輝看著他不說話,等著賀成自己投誠。
氣氛壓抑且緊張,賀成跪著垂著頭,等了一會兒有些奇怪,抬頭看著任延輝,“大人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赴湯蹈火?!?
“年前來的時候,也是這么和魯章之說的?”任延輝道“你一個小小縣令來一趟到不白來,攪風攪雨后還以為能身而退?”
賀成一臉發懵,要說他錯了,那也是對錢侍郎那邊。當時錢侍郎讓他改判詞他沒有改反而找了吳大人。可任閣老和吳大人這邊,為什么又生他的氣呢?
“大人,下官不過區區一個縣令,就算借下官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來京城攪和,更何況,下官也沒有這本事啊?!辟R成一頭冷汗,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任延輝看。
“你在卷宗中夾著李執的信,我看膽子就很大。”任延輝淡淡地道。
他為什么喊一個小小縣令來問話,也是因為他覺得賀成這么做很奇怪,既給魯章之投誠,轉頭又到圣上面前說錢侍郎不對。
只要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這么做。
“信?”賀成一臉驚恐,“沒、沒有啊,下官沒有在卷宗里夾信啊。”
任延輝看著賀成沒有立刻說話,只看著他。
“真……真沒有,下官根本沒有必要這么做?!辟R成想著,忽然想到一個人,猶猶豫豫地道“會不會是……吳典寅吳大人放的?”
任延輝當然知道吳典寅。
“你覺得他為什么放信?”任延輝問道。
賀成腦子飛快的轉著,“他當初因為李執而被圣上責罰過,且寶慶府衙內還有許多的爛賬處理不完,他肯定、肯定想借機將這些事一并推倒李執身上去?!?
這個解釋,說得通。
“你還想回寶慶?”任延輝忽然問道。
賀成臉色煞白!就在剛剛他還是想的,但是現在他就算想也不能回去了啊。
吳典寅若知道了他今天說得這番話,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
賀成忽然發現,他一瞬間將所有不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
“不、不想了?!辟R成如實回道“下官去哪里,聽憑大人您安排?!?
任延輝嗯了一聲,“回去等著,有合適的去處,本官會讓人告訴你?!?
“是?!辟R成應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任延輝就和吳大人道“他說的這話你認為有幾分真?”
“下官認為,他不知情是真的,但信是不是吳典寅放的,下官不敢肯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