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閬中,山青水秀,天朗氣清。
清晨,城北二條巷一間破舊的小院內,一位女子懶洋洋的往外去。
女子身量高挑清瘦,穿著一件打著補丁,洗的發白的粉碎花短褂,下面是條補丁貼著補丁的褐色長褲,長長的辮子隨意地揪在腦后。女子英氣的長眉蹙著,鼻梁秀麗挺翹,最好看的,則要屬她那雙鳳眸,眼尾上挑,黑亮亮的狡黠又清透。
剛走了幾步,身后有婦人喊道:“阿寧,你身體還沒好,你要出去嗎?”
宋寧雙手插在上衣的兜里,一根手指還從破舊的衣兜里露出來,笑道:“娘,我太悶了,在附近走動走動。”
“那你小心點,別走遠了。”劉楊氏過來,給宋寧整理衣服,“早上你魯嬸子給你送了兩個白面饅頭,留給你中午吃。”
宋寧打量著劉楊氏,她今天三十有六,半頭白發,眼角細紋堆疊,但清瘦的下巴和端正的五官,依舊能想象,年輕時的她一定是個大美人。
“您自己吃,我不餓。”宋寧吃了幾天的粗面窩窩,今天第一次聽到細面饅頭。
但她更想吃肉。
劉楊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脖子:“娘不餓,給你留著。”又道,“脖子還疼嗎?”
兩天前,原主被繼父掐死,她來了代替了同名同姓的宋寧。
劉楊氏照顧她兩天,丟了酒樓洗碗的差事,家里的錢也因為看病而用完了。
她們母女彈盡糧絕了。
至于那位掐死她的繼續,她還沒有見過,等見了,不打到跪地求饒喊她娘,她就不姓宋!
“讓苗苗陪你一起吧,免得那些孩子看到你又……”劉楊氏擔憂地看著她想,宋寧自卑膽子小,胡同里的小孩子不懂事,經常欺負她。
宋寧無所謂地擺著手:“今天不休沐,那些孩子都去學堂了。”
劉楊氏看著宋寧的背影,她依舊雙手插在兜里,昂著頭腰板筆挺,但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的漫不經心。
“怎么不一樣了?”劉楊氏覺得四天前宋寧傷好醒來后,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奇怪,但女兒在變好,劉楊氏只剩高興,沒有深究,不過,阿寧似乎越來越好看了……劉楊氏擔憂地嘆了口氣。
宋寧拐了個彎,等劉楊氏看不見,她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指著天罵道:“你就是嫉妒我有才有貌還有錢。”
“你有本事下來,咱們單挑!”
“氣死我了!”
兩天前,她出一個燒車毀尸案的現場,車頂著一個工地隔斷墻停著的,她清了一半燒焦的尸,一輛失控的渣土車沖毀了隔斷墻……她最后的畫面是巨大的車輪胎。
宋寧捂著臉,額頭磕著墻:“嚶嚶嚶……”
“我可是寧海市市局霸王花。”
“我可是剛出爐的宋主任!”
“我可是前途大好的法醫啊!”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阿寧,你爹又回家了嗎?又打你了嗎?”
“還是那些兔崽子又欺負你了,我幫你打他們去。”
“你別哭,你哭了我就不理你了。”
宋寧抬頭,就看到個男人站在她面前,沖著她一臉的擔憂。男人高她一個頭,至少一百八十厘米,肩膀寬厚,手臂粗壯,圓圓的臉,細細的眼睛,左邊嘴角有個梨渦,但可恨的是,右邊沒有。
“給你吃豬腳好不好?”少年將手里啃了一半,還沾著口水的豬腳送她嘴邊,“吃飽了就不難過也不疼了。”
豬腳上的口水,還牽著絲。
“魯苗苗?”宋寧看著這位粗壯的男人,腦子里自動跳出這個青春可愛的名字。
“你爹、把打傻了嗎,怎么連我都不認識了?”魯苗苗憐憫地看著她。
魯苗苗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