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國貿,某高檔寫字樓會議室。
“為什么這個月的收益比上個月差了那么多,跌了將近50?上個月又比前兩個月要高出400?”
“這是由好幾個因素造成的,包括虛擬貨幣的市場價格、球總算力估計、電費波動等等。這項業務的不確定因素確實有很多,導致每個月的收益看起來都會有比較大的波動?!?
“額,好吧。那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每天的用電量為什么也會有如此大的差異呢?”
“我們每天每臺礦機的開機時長是通過智能算法計算得出來的,有些天總時長會長些,有些天則會短些,這些都是機器自動控制的,沒有人工干預?!?
“能不能跟我們解釋一下這個算法的具體機制?”
“作為財務人員,我無法對這個問題做出解釋。不過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和我們公司的首席算法科學家約一個具體時間,由他來給大家講解一下算法背后的設計原理?!?
“是不是可以簡單理解為,你們所謂的“通過礦機挖幣”的過程跟在老虎機上賭博的過程差不多,而你們則特地開發了這個算法來分配花費在各個老虎機上的資源,以期獲得最佳收益?”
“把我們跟賭場進行類比并不恰當。不過,確實,背后的道理差不多。”
會議室和電話揚聲器里響起了一陣笑聲,先前略帶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緩解了不少。會議室里,劉曉偉也跟著敷衍式地笑了一下,笑容過后,臉上露出的卻是極度缺乏睡眠狀態下的深深疲憊。他伸了個懶腰,給他那稍稍凸起的肚腩挪了個位置,好讓那塊新近長出來的肥肉也舒坦一下。
劉曉偉今年30出頭,一畢業就加入了目前這家在業界頂尖的外資律所,如今算來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這八年里,劉曉偉幾乎部都是在高強度的工作中度過的。每天睜眼就是工作,基本干到凌晨也搞不完,只能睡上幾個小時又匆匆爬起來接著干。為了趕一個又一個項目的deadle,這樣的高強度工作日復一日。沒有周末,沒有公共假期,一年到頭大概只有過年那2、3天可以略微喘口氣——也只能是喘口氣,老外可不過春節,劉曉偉也不是沒有碰上過大年初一早上就被項目投行拉著ncall的變態安排。
劉律師回頭轉向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一臉精英相的英俊面龐,卻難掩加速蒼老的趨勢——刀刻般的抬頭紋,碩大的下垂眼袋,慘白中發青的臉色,還有腦袋殼上不斷后退的發際線——心里不由得問自己這么拼,到底為了什么?
很簡單,為了賺錢。
劉曉偉87年出生在一個中部省份的農村家庭,從小家里就窮。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對劉曉偉也沒什么特別的要求,為人端正,努力讀書考上大學就好。為了不辜負父母的期望,劉曉偉在讀書這件事上一直很努力,一路考上重點初中、重點高中。高三那年,也算是趕上祖墳上冒青煙了,他在高考中一舉考取了本市的文科狀元,達到了上北大的分數線。
上了北大以后,他選擇了法學作為自己的專業,本科畢業后又保了本校的研,研一的時候順利通過了司考,研二的時候又拿了一筆獎學金參加了去美國法學院交換的項目,結業后又拿了紐約州的bar?;貒?,擁有中美兩國律師執業資格的劉曉偉通過了層層筆試面試,成功進入了如今這家坐落于國貿中心位置的外資律所。之后又起早貪黑、兢兢業業,一路升到了資深律師。
累是累點,不過一分辛苦一分回報,這些年錢也是沒少掙。工作第三年,他就給父母在老家城里買了套房;去年,他自己也在有“國貿后花園”之稱的雙井買了套兩居室。北京房子是真貴,首付掏空了他這幾年的積蓄,又額外貸了幾百萬的款,如今每月月供也有兩萬多,不過,這對他的工資來說仍然只是個小頭。
也算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