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妍剛要回話,陳鑰又說“你只管如實向母親稟報,一切自有我做主。”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會在意這樣的小事,更不會因此而懲罰一個本就要離去的丫頭。
——這樣的恩惠,大戶人家的夫人都從來不會吝嗇。
果如她所預料的,靖安侯夫人聽了花妍的話后,不但沒有怪罪,反而笑著說:“主子的事能勸則勸,勸不了懂得來我這里報備,你做得很好。”
花妍見靖安侯夫人高興,也認為自己做得好,只是想著小姐近日對自己態度的轉變,到底不是滋味。
“奴婢不敢居功,都是仰賴夫人教導。”
她說話規整,靖安侯夫人也不介意給她臉面:“咋們這樣的人家,小姐身邊隨身的丫頭,和小姐一同教導,在外邊說聲‘副小姐’也不為過的。”
“出身差了些也不礙事,回頭在那書香門第、清流士子之中,我定為你仔仔細細挑一個好郎君。”
花妍的眼淚倏地就流了下來,夫人說的這話著實叫人感動。
“奴婢謝夫人美意!”
靖安侯夫人笑道:“原不用你謝,不過你所能依舊做好本分的事情,那自然更好些。”
“是。”
花妍本是心思玲瓏之輩,自然知道靖安侯夫人說的什么,當即毫不猶豫應下。
隨后看向靖安侯夫人,道:“夫人若沒有其他吩咐,奴婢便先去了。”
靖安侯夫人點點頭,忽然明白了女兒為什么要將這個身邊得力的丫頭嫁出去——
這個丫頭面上雖然規矩,但卻是個難以琢磨,有心眼子的。放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未免是個潛在的危險。
這個小插曲算是過去,在靖安侯夫人的授意下,別院也不會有人再提起。
陳鑰在自個屋子里翻了翻賬目,對花妍道:“我琢磨著榮國公府那些東西換成的銀錢還剩下不少,或許可以拿出一些來贈與難民們。”
花妍道:“小姐施粥,并為他們謀安身之處已經十分仁德。正所謂‘斗米恩,升米仇’,小姐再對他們施以銀錢,奴婢只怕過猶不及”
“這卻無妨。”陳鑰笑道,“我原就不稀罕他們知恩圖報。相反,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給那榮國公府添添堵,那才是有意思。”
她知道母親定替她提點了花妍,因而在沒有找到頂替花妍人選之前,她也不介意讓花妍這個大丫頭繼續當下去。
“那依小姐之見,拿出多少銀子來合適?”花妍素來是知道她說一不二性子的,因道,“奴婢倒覺得這筆銀子無需太多。”
陳鑰不由道:“若給得少了,難免有咋們侯府小氣之嫌。”
花妍笑著搖頭:“小姐想要給榮國公府找麻煩,可現在這些個事情都是我們在做,若給得多了反倒不妥,不如”
“干脆少給一些,若他們滿足自然是好,若不滿足,那也是榮國公府的問題,只管使他們去榮國公府討要,于我們靖安侯府卻是無關,于小姐則更是有利無害。”
陳鑰噗嗤一笑,道:“這個說法倒是新鮮。也罷,便由得你去做。只是依你之見,施多少銀子合適?”
她忽然想起難民似乎人數眾多,若一一發放,只怕現有的銀錢還不夠。
花妍順著她的思路道:“以現在難民的人數,便是每人一兩銀子,那也是不禁用的。倒不如按戶,每戶二兩銀子先發放下去,所還有剩下的也可購置一些書籍送與那些有天賦的孩子。”
陳鑰不自覺點頭,這倒是極合她的心意,因說:“甚好,既這樣,此事便交由你來做,我也放心。”
花妍正感激靖安侯夫人,這會子也想著在夫人小姐面前好生表現一番,因而一口答應下來。次日,從賬面上支了一筆銀子,便領著幾個小廝去了難民待的地方。
陳鑰見她把自己的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