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園子里回來,陳鑰即去了仁清閣。
靖安侯夫人有些詫異:“素日里你最是要強的,今兒怎么回事,竟放過了那丫頭?”
陳鑰笑說:“母親瞧著,那女孩子像不像是對二哥有意思?”
靖安侯夫人正在喝茶,猛然聽到這么猛烈的消息,差點兒沒一口水噴出來:“你哪兒看出來的?”
“不過你那哥哥也是,老大不小了,怎么連個喜歡的姑娘家都沒有,還要我這老婆子來擔心他娶媳婦的問題。”
“那戲班的女孩子若真有這個心思,我也不反對,只要她有本事,一個貴妾的位子跑不了,若能生下一兒半女,我便做主讓她做原兒的平妻。”
“那,若是很能生呢?”陳鑰突然問了一句。
靖安侯夫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若是能讓咱們侯府子孫滿堂,抬作正妻又有何妨?咱們這樣的人家,原也不是很看重媳婦的出身。”
蔡媽媽適時道:“小姐,咱們不比那起子看重嫡庶出身的人家。寧可進門的媳婦身份差些,也要找那面好心善的。”說這話也只是防止小姐多想。
只是她的擔心似乎多余了——陳鑰完能夠理解。
上輩子陳鑰可是完完整整體驗過那榮國公府老太太是怎樣看重嫡庶的。因此,也清楚以榮國公府為首的一派勛貴世家,是怎樣一副做派。
“我知道的,不過是有些好奇這種情況下母親會怎么做,畢竟以后我嫁到皇家,也是要給十七皇子打理后宅的。”陳鑰咳嗽了一聲,問靖安侯夫人道:“母親要不要去探探那女孩子的主意?若是主意正,很該促成了這樁好姻緣才是。”
靖安侯夫人笑了笑:“你這皮猴子,自個兒的婚事還沒有完呢,就想著你哥哥的婚事了?
也罷,你既提了出來,便由你去打聽打聽吧。也問問人家班主的意思,到底是人家戲班子的正經孩子。”
陳鑰笑著應下。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結果。
只要那班主還有點善心,就不會不同意,最多她們侯府出一些聘禮,這算不了什么。
不過一切的前提還是兩個人能看對眼,不然她和母親也沒必要做那強扭瓜的惡人。
沒過幾日,陳鑰便親自到那戲班子走了一回,方知道那女孩子喚作尤娘,因家里孩子多,養不起,這才送進戲班子里來討生活。
說起這個,那班主嘆了一聲,道:“這孩子年輕,諸事都是我教導不妥,若有不好的地方,還請貴人莫與她計較,只管收拾我”
陳鑰忙說:“班主快不要這樣,皆因我也年輕,自知道不容易。
我這番來,是瞧著尤娘似乎對我家二哥有意思,便想著到班主這里來問問。”
“這若真的是,便促成了好事,也是一樁美談。”
“這”班主有些意動,不過轉而又想到從前聽說某些達官貴人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事兒,又有些擔心。因說:
“小姐是好意,我也知道這是好事兒。可尤娘她娘老子把她交到我的手上,我”
話沒有說完,但陳鑰也知道沒說出口的是什么話。
不就是怕自己二哥不是良配嗎?
這也正常。
她笑了笑:“班主放心,我二哥那是很體貼的人,模樣才華都極好。我也知道艱難的,所以班主如果同意,我們侯府也會給一些聘禮,另還有一些養老錢請班主轉交給她老子娘的。”
班主聽著,真真是想一口答應下來,可是想到尤娘她老子娘把尤娘交到他手上時的囑托,又不好決斷,只說:“小姐說到這份兒上,若不答應未免顯得我不厚道,只是當初尤娘她老子娘把她交到我手上使,很是有一番托付這是她的終生大事,我也得瞧瞧她的意思去。”
“很該這樣,那我改日再來打擾。”說著,陳鑰已起身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