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安國公只有輕輕三個字。
天知道說出這三個字,他心里有多不好受。
當初把陳思宇罰入祠堂,那好歹孩子還能見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能真出什么事兒,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一旦定下來,便是天人永別。
安國公夫人默了默,隨后道:“那公爺之前保住宇兒一條命吧?”
“他,他還不是吳家那些人搗鼓著的”
“你糊涂!”安國公怒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圣人一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還是說夫人你想為了這個逆子,把我們府里所有人都拖進去?”
安國公夫人默默給他奉上一杯茶:“公爺息怒,妾身沒有這個意思。”
“既是公爺不想,那便算了吧。”
“話說起來,前兒幾日公爺才請了戲班子,前日聽見公爺又不來了,現叫奴才們找了那一班小戲兒并一檔子打十番的,都在園子里戲臺上預備著呢。”
安國公一拍腦門,“我的天爺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聽戲?快快的全部打發走罷!”他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瞧瞧,這是一個國公夫人這時候該說的話么?這要是被那起子有心人傳到皇上那里,可如何了得?
“冤孽,都是冤孽啊!”
安國公夫人聽了笑道:“前些日子才聽公爺說還說要吃桃兒來著呢,因為公爺回來前看著府里管事他們吃桃兒,我又嘴饞,吃了有大半個,味道真真是不錯,公爺可要嘗嘗?”
安國公:“”
得,這個夫人算是廢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個兒的夫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都還一門心思想著吃。
方才說得那些又算什么?莫不是都是裝的?
然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子的。
安國公夫人一心讓他吃東西不假,可那是因為安國公夫人知道自己夫君是個飯桌上才好說話的人。
自己要說的事情有那么些難度,如果不是在飯桌上說,公爺只怕連說得機會都不會給
她也只當安國公是默認了,往門外喊了一聲,吩咐媳婦婆子們:“快將今日采買的水蜜桃送過來。”
不一時,即有人送了過來,只見:桃略呈球形,表面裹著一層短短的絨毛,青里泛白,白里透紅。
果然是好桃子!
吃時輕輕拿起,小心地把皮撕去,入口滑潤不留渣滓。
安國公向安國公夫人道:“味道的確是不錯,夫人可有多多的備一些,如有多出的,不妨拿一些出來,給妹妹帶回去。”
“都備著的呢,公爺只管放心吧。”安國公夫人道,“妹妹好容易來這一趟,我怎好叫她空著手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之間不和睦呢。”
“對了,宇兒的事情,公爺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些外邊人的話?”
“若是宇兒因這次的事情死了,那往后旁人議論起來,還不是要牽扯上鑰兒?這樣總歸是不好的。”
的確,這也是安國公有些頭疼的地方。
要知道,雖然這一切都是大兒子咎由自取,可是外邊傳起來,那多半是會傳鑰兒那孩子沒有容人之量,不能寬恕自己親哥哥的“一時糊涂”。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者說,還有陛下和貴妃娘娘參與其中,事情已經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安國公來說話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陳初一和安國公夫人都吃畢飯,漱了口,凈了手。陳初一便對安國公夫人說:“夫人,現在的情形,已經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了。外人若有什么要議論的,那首當其沖的也是圣上,誰敢議論圣上么?”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往好的方向去想。
“是,是”安國公夫人笑